乱,混乱!1917年1月3日的尚蒂伊城堡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姚青松乘坐悬挂着五色旗的雷诺16型敞篷汽车通过岗哨进入城堡,就从那些神色惊慌、脚步匆匆、忙碌中又显得毫无章法的法军参谋军官们身上看出异样来。
“将军,德军从努瓦荣——佩罗内突出部撤退了。”一名法军少校如此说。
撤退了!德军从突出部撤退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多大规模?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当前战线态势如何?尚蒂伊城堡对此作何反应?带着诸多疑问,也带着脑中战役想定被此消息一下子击碎的愤怒,姚青松少将无视门外的妹妹,直接闯进徐树铮少将的办公室。
“又铮,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上要交卸差事,回国晋升为中将,就任边防军司令官的徐树铮却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懒洋洋的说:“等等,看你那样子着急忙慌的,急个啥呢?等伯元兄回来再说,他和范绍垓被福煦找去开会了。”
努瓦荣突出部,正是福煦将军担任司令官的法军北方集团军群正面,与之对峙的是德巴伐利亚王储鲁普雷希特集团军群的第二集团军。
姚青松没有理会徐树铮的“怠慢”,从武官的办公桌上找到地图,铺开来看了看,地图上的敌、我战线还在努瓦荣以南地区,这地图已经过时了!“蓬”一掌击打在地图上,姚青松摇头道:“索姆河战役打了那么久,那么惨烈,德军愣是一步不退,还频频反击。此时却主动让出努瓦荣和佩罗内一线,何意?”
徐树铮还是一副旁观者的腔调:“德国人要输了呗。”
“我却认为,至少在德第二集团军安然撤离努瓦荣突出部的行动中可知,德军尽管面临一些困难,却还能坚持下去。笑话啊,笑话!整整一个集团军近四十个德军师(索姆河战役中,第二集团军得到大量预备队增强)几十万人的大撤退,协约国家军队方面竟然一无所知?!”
“德军换将了,掌握德军的是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何参总最有兴趣(最忌惮)的两个人物。”
“我知道!又铮,别那副事不关己的腔调成不成?!”姚青松表达了不满情绪,目光又回到过时的地图上,希望从之前的战线后听到的消息之间,看出德国人主动撤退的“阴谋”。去年八月,在凡尔登流干德军鲜血的法金汉将军被德皇撤职,原本负责德军东线指挥的兴登堡元帅被任命为参谋总长,鲁登道夫将军被任命为第一军需总监(相当于副总参谋长)。二人上任后露的第一手,就给以法军刚刚上任的参谋总长尼维尔将军和北方集团军群福煦将军“响亮的耳光”。
徐树铮抽走地图的同时说:“别看了,坐下说话。”
姚青松默默坐下,他必须承认自己与徐树铮之间还是有差距的,至少在此时此刻的反应上就有区别,区别就代表着差距,着急忙慌者与稳若泰山、轻松自在者相比,自然落在下风。徐树铮不是那种卸任后就不管事儿的人!
“这是一场漂亮之极的军事行动,太漂亮了!四十多万人的大撤退让拥有空中优势,战线紧密相接,与之近在咫尺的法军毫无察觉,兴登堡和鲁登道夫是用撤退行动向世界传递几个信息。第一,这是德军对协约国家拒绝和平条件的回应;第二,德军处于战略劣势,却有信心使用战术优势扳回局面;第三,撤出突出部的德军能够获得较为充足的预备队,恐怕,德军的反击已经在酝酿中了。哎,英节,你那个老师不是建议德国**踏步撤退,以争取运动歼敌的时机吗?德国人这次大撤退,却严密的加以掩蔽,看来兴登堡并不想打运动战,而是别有玄机。”
“什么玄机?”
“你猜”徐树铮又拖长了语气,又是懒洋洋的了。
思索半晌,姚青松确乎猜不透德军大本营的想法。
徐树铮轻声道:“看你都着急忙慌的,被人打了耳刮子的尼维尔和福煦会作何反应?”
“又铮说的对!”田金榜中将人到声到,进门来一屁股坐在圈手椅上,架起二郎腿,似乎是幸灾乐祸一般的晃荡着腿,说:“尼维尔被激怒了,他要改变原定计划,集中一切力量拉平整条战线。从新港到凡尔登,拉平,那就等于是把德军彻底驱逐出法国北部地区。”
“伯元兄这个样子,像是要打胜仗的。”徐树铮以半开玩笑的方式点评了一句,说着,还顺势瞟了姚青松一眼,意思是某人还需要改进,就像徐某人这样在法国修炼一番才行。
田金榜看出姚青松的尴尬,作为“鄂系”,当然不会让姚青松的尴尬继续下去。他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把刚才姚青松铺开的地图重新展开来,拿起红蓝铅笔刷刷的画了几笔,又添加了几个符号。
如此,法国北方集团军群的第三集团军就前移了大约十三英里,抵近圣康坦。第一集团军从北方集团军群的地域调到中央集团军群西侧,也就是苏瓦松和兰斯之间的埃纳河阵线。加上原来在这一线的法军第十集团军,在兰斯的第五集团军,还计划抽调的第六集团军,尼维尔准备用增强后的预备集团军群指挥四个集团军发起攻势作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