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众人无不陪着叹息流泪。
秦衷便往内室去看孙大叔,虽说已吊住了命,只是还在昏睡,自有人在照顾。秦衷不过看了两眼,问了两句话,便罢了。再出去,孙婆子已好了许多,其实众人劝也劝了,哭也哭了,留下也无用,均只在等秦衷说话罢了。
秦衷安慰了她几句,便想回去,却是孙婆子拉住了他的袖子,又落下泪来,哭道:“大爷,我们老两口子到底没了指望,哪里去求人将来养老送终,如今却想了明珠她娘做女儿,求大爷成全,好歹给我个念想罢!”
秦衷一愣,心里也酸,只道:“这是好事,我去告诉老爷。你要保重,你和叔叔都得长命百岁呢!”
这厢他回书房,和秦邦业说这些话,便道:“大管家服侍府里几十年,他女儿还是我姐姐的奶娘呢,想认个女儿,真是应该成全的事。”
秦邦业皱眉道:“既如此,便许他们两家摆桌席罢了。”
秦衷却低头想了想,半晌又道:“认个女儿有什么用?柴旺家的本来就和他家好,也不差这一层了。”
秦邦业摆眼看他,问道:“你要怎么说?”
秦衷笑道:“我有了一个主意,父亲且等等。”便叫弄墨,让他去叫水墨进来。
一时人来,水墨穿着身土色短打,拦腰系着灰汗巾子,脚上黑布鞋,头上戴着顶圆帽,一身干净的模样,他低头进屋,瞅见老爷的靴子便忙跪下请安。
秦衷看了眼秦邦业,笑道:“起来罢,我要问你事呢。”
水墨起身,问道:“大爷请说。”
秦衷便叫他往脚榻上坐了,慢慢问道:“你可想过,将来要做什么?”
水墨心里正惴惴着,冷不妨听见这样的一问,倒呆了下,忙道:“小的不敢想,只管跟着大爷就是了。”
秦衷“哼哼”笑了声,道:“谁要听你这话,仔细我捶你。你好歹说说想娶个媳妇生个儿子这样的话不是?”他见水墨立马的涨红了脸,便又笑问,“你可记得你爹娘了?”
水墨更是觉得莫名,忙摇头道:“俱不记得了,连家乡也不记得了。”
秦衷想了想,便叫他回去。水墨也只得一头雾水的请罪告辞。
秦衷便对秦邦业说道:“父亲你看,大管家里没儿女,水墨没爹娘,这可巧不巧?”
秦邦业捶了他一下,见他笑嘻嘻的躲开了,骂道:“孽障,你有了这样的主意,谁能拦你?还不快离了我的地儿,少来胀气!”
秦衷被骂也不以为意,蹦跳着走了,果然搓合了此事,四五日后,孙婆子便收拾个齐全,受了秦衷指点,没认儿子,只将水墨认做了孙子。孙管家也高兴,病也一日好过一日。
水墨既认了祖父母,便来谢恩,秦衷留下他说了一会子话,又道:“你爷爷奶奶都是几十年的人精,仔细学着他们的处事,有的你的好处。不过,你也好生的孝顺人家,不然,那明珠的将来我可说不准的。”
水墨通红了一张脸,忙道:“大爷……说什么呢?”
秦衷鼻子一哼,脖子一扬,似笑非笑道:“你这猢孙拿我当傻子,自己却精明有限,觉不出罢了。老爷屋里的丫头和我屋里的,哪个不是你熟的?什么香墨、兰花,一个个不当回事,每遇上明珠却偏偏恭恭敬敬的一声‘柴大姑娘’,你的心思我不知道?不然你现在早是孙管家的‘儿子’了!”
水墨听言,忙跪下,一句话也不敢说的。
秦衷便又笑道:“别弄这套恶心我,赶紧起来。明儿我叫周家的儿子上来跟我上学,你教教他规矩,便叫你爷爷给你安排差事,将来什么路子,你好自为之罢,将来我用你的时候多着呢!”
而后秦邦业也来问秦衷将来要做什么,秦衷打了个哈哈,笑道:“父亲还用问?孩儿将来定要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的!”
说完,一边受着他便宜老爹得意洋洋的口头教育,一边心里默默想道:“难道老子会告诉你老子将来要谋朝篡位么……”
大约也是春天疾病高发期,宁国府竟也打发人来传消息,秦可卿,也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5.12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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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肿么了嘛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