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七待谭雅睡着,轻轻起身往外走去。此时已是半夜,雨下的小些了,只有丝丝细雨淋在身上,他贴木板仔细听了半天,才小心出了密室。这周围又无人家,夜里更是冷清。
四处观望一番,雨夜无月,也不打算点灯惹人注意,踮着脚尖疾步去了昨日埋尸的那块空地。
到底又将尸体挖出来,眉头都不动一下,抽出刀子将那人脸给划了个面目全非。
阮小七本打算再弄得碎些,刀子都要落上了,到底放下来,心道:算了,当给我儿子留点福分,只将衣服扯了再又重新深埋,这才算彻底放了心。
解决完尸体费了不少时间,此时雨停了,天空已经隐隐发亮,既然出来一回,他就打算去城里四处看看,自持身手好,便是打不赢也能轻易逃脱,走走停停就往城墙边上去了。
河州叛军现在也有点郁闷,此次顺利占城之后还没待庆祝就发现,这元州城现在就等于是座空城,除了有人,粮食一颗没有不说,连带着衣物药品都没有。
况且这元洲城中的百姓被圈了这许久,此时乘乱都聚到了城墙边哭喊着要出城。
河州军将领本打算来个杀鸡儆猴震慑这帮百姓,没想到连着杀了几个要出城的,还是有人接二连三地往城门口这边过来。
口里叫着反正不出城也是要被饿死冻死,还不如奋手一搏,说不上还能奔出个活路来。被这么一号召,后面就有人跟着也要闹起来。
法不罚众,如此之多的百姓都要闹事,如果杀了可是会引起民乱,无奈之下河州军将领只好决定开仓济民安抚百姓。
只是他们手上的粮食也很有限,这么弄下来,没几天他们就会如通河大军一样,只能弃掉元洲;如果还不开放城池的话,元洲城简直就成了鸡肋一般,无用不说,还成了累赘。
现在吴魁带着那班人已经逃到了百里之外安营扎寨,可依旧没回河曲府,说明他们并没打算放弃元洲城,开放城池的风险又实在太大。
这等大事那将领不敢自专,只好层层请示,最后废太子一锤定音。
如今他正是要收揽民心之际,自然不肯在这关键时刻失了民心从而引发众怒。
再说元洲乃是南部喉舌,万不可丢失,此间在手,方能护住后面已得的州府。
既然百姓无粮,济困又不是长久之计,他决定开放元洲城,但命守城将领严查过往百姓。
这告示一贴,闹着要出城的百姓果然消停下来,口里纷纷喊着还是太子领的河州军英明,比先前通河军要好的多,然后这些人倒也听话,按照守城的指示排队准备出城。
那守城的护卫十分不满,几人低声嘀咕:“上头的一张嘴说什么严查,这么些人,怎么查,一旦出事,还要罚咱们个办事不力。”
虽嘴上不满,可毕竟还得按照命令来,阮小七远远瞧见,出城的程序的确繁琐,要那守城的先问话,看口音是不是本地口音,如有不同,更要拉到一边细加盘问。
过了口音这关,还要让这些要出城之人上衣脱光,细细看有无刀剑之伤,手上可有拿兵器的茧子,便是有些细微伤口也会详问缘由,交代不清立刻着人抓走关起来。
唯有对要出城的女娘们还算宽容些,口音对上后只大略看看包袱就放了过去。
谭雅醒来之时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阮小七的人,她也并没有惊慌,也许心中笃定他没离开,只是有事走出去一会儿。
果真,没等多久就听到暗室门被轻轻打开,阮小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刚进来就先问她道:“小芽儿,怎地这么快就醒了?”
谭雅点起蜡烛,往他怀里依偎过去,才靠上就闻到他身上一丝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心中一紧,不由急道:“你又受伤了?”
阮小七“呃”了一声,也抬起衣袖闻去,答道:“没有啊。”转念一想,定是自己弄那尸体时,虽然拿东西护住也难免被沾上些。
未免谭雅生疑,复又冲着她嬉皮笑脸道:“想是早先为你弄下面的时候沾到了。我先去换身衣服。”
这话可哄不来谭雅,晚上两人可是没穿衣服的,这血腥味却是衣服上传来。
等换了外裳回来,见谭雅依旧没放过,阮小七实在不欲她知道这般血腥之事,就故意问道:“你下面还疼不疼?不疼的话我们再来一遍吧。”
谭雅还要问,偏这阮小七流氓话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只顾蒙进被子羞涩去了,再没问血腥气来源。
阮小七松了口气,也躺在床上,一边搂着谭雅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一边在心里算计自己该如何出城给吴大哥他们递消息出去。
自说自话一会儿,谭雅就意识到他心思没在这,难不成刚才遇到了什么为难事,开口问道:“你刚才到底办了何事,才弄得一身血腥味回来。”
阮小七心想倒霉,她怎么又想起这回事了,还没开口,又听她接着道:“别拿那些瞎话骗我,当我是三岁孩儿吗?”
本不想说,见谭雅一副认真模样,再骗她只怕平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