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何况经过自己受伤又遇围城一劫,想来她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听到有人受伤都要跟着喊哎呦、看到死人要捂眼睛的娇滴滴官家小娘子了,想了想,阮小七就将自己刚才如何处理尸体一事讲了出来。
谭雅听他讲完,便是经历这么多,依旧有些毛骨悚然之感,但表面也算镇定。
她现在更多地是在矛盾,既认为他不该为了心里这一丁点疑惑就将无辜路人杀了灭口,谭家娘娘多年的教养和从小读的诗书告诉她为人处事应该怜老惜弱、宽容大度;
但听了他讲述又觉得似乎只有这样,暗室才够安全。
阮小七看谭雅那副纠结模样,叹口气道:“还不如不跟你说,是我杀的又不是你,你难受什么。”
谭雅皱着眉头摇头道:“你跟我讲了才对,要不我才爱瞎想。总之你当时也是无奈,那人若是好端端地自走路也不会被你误会杀了。”
这就是强词夺理了,看她费尽心思又道貌岸然地为自己找着借口,阮小七搂住谭雅,心中欢喜,将脸埋在她肩上闷闷笑起来。
两人在这里熬了几日,谭雅问清了外面的情形,坚称自己能做那送信之人,可阮小七怎舍得她去涉险,无论她怎么保证就是三个字“不同意”。
谭雅急了,坐起身来冲着阮小七道:“我在你眼里就那般无用?我本就是这里人,元洲土话更是比官话讲得还好。
如今正适合做这个送信之人,再等些日子,这些出城之人来往的惯了,我这生人脸庞才更是显眼容易出事。”
不得不承认,谭雅说的十分中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阮小七虽然拳脚好但目标实在太明显了,况且胸口伤处也着实影响身手。
可明知她说的有理阮小七还是不肯,只说认可不送信也不让她出去,气得谭雅骂他脑子就是榆木疙瘩不开窍。
十月底,元洲城上空不时有乌鸦飞过,间或有死乌鸦掉下来,嘴里叼着鬼符一般的纸条,半夜还时不时的有惨叫传出。
元洲城里的百姓们恐慌起来,以为是老天不满,纷纷点香上供,只盼消了老天爷的怒气。
那守城将领知道这必是有人使鬼,可人人都道自己是亲眼所见,就是那些官兵都有暗自嘀咕之人,真是到处弄得人心惶惶。
无奈,河州军又开始一家一户的盘查起来,尤其那无人的偏僻地方查得更严,颇有些挖地三尺的架势。
早在刚有乌鸦飞来之时,阮小七就知道这是吴魁给自己的暗号,朝廷援军到了。
可现在查的如此严密,自己送信更是不能,谭雅看他整日愁眉不展,不耐烦起来,气道:“你怎地婆妈起来?就按我说的办!
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等河州叛军查出咱们藏身之所吗?还是赶紧送信出去,与吴大哥定下日期才是正经!”
检查的地方离这里越来越近,早晚会查到这,便是没发现暗室,以后再想出去放个什么鬼符之类的也不是易事。
阮小七在密室里来回转了几圈,大手一拍桌子,下了狠心道:“好,小芽儿,明天一早你就出城!”
两人坐下细细研究该怎么打扮,碰到盘问如何说法,最后出城以后怎么能找到接头之人。
所能预见的情形都想了一遍,又将需要的东西安排好,两人才并排躺在床上。
阮小七拉住谭雅的手,握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晌,迟疑地道:“小芽儿,如果见势头不对,不要硬闯赶紧求饶。
你随身带壶水去,看到有人要抓你,就赶紧将水抹在脸上,让他看清你容貌。。。”
好像很难说出口一样,他停顿了半天才接着道:“你长得好看,他。。。他要是。。。你就。。。就先从了他吧,能保住性命要紧。你放心,便是大事未成,舍了我这条命,也必是会替你报仇的!”
谭雅哭了,跟着却又笑了起来,她转头看着阮小七的侧脸,哽咽道:“你是阮小七吗?不是该让我立即自裁保了贞洁才对吗?”
阮小七依旧盯着谭雅的手,像是上面画了花似的,摩挲了半天才答道:“我也以为会这样,但真到了这一天,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