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额贰万元,因本人亡故,请为其侄曲羽代为查款取款提供方便。
特此证明
宁河区公安局宁南派出所
六月二十五日
他故意说忘了伯父存款时的名字写法是否和现在身份证一致,要到银行核实后再填,然后又在“贰”与“万”之间留了个不大不小而又不太显眼的空隙,准备回去再做手脚。他移过印章,盖上,恰此时,牌局发生点小争吵,谁也没注意到他。他顺便用印章再盖了两张空白笺撕下,折好,揣上,还是没人注意到他。他将证明递给小干警,说:“你过目一下吧。”
“不用了。”小干警爽快地回答。
“帮我校正一下吧。”曲羽还是递了过去。
小干警一边还死盯着牌局,一手接过去,片刻瞟了眼递还给曲羽:“曲主任,你自己开具的,一定行。”
“行还是不行,我也不清楚。若不行,说不定还得来麻烦你。”
曲羽很轻易地弄得了两张空白笺,拿回去想了想,干脆将刚才在派出所填的那张暂时放在一边,将空白笺一张填上瞿华利的亡故证明,另一张填上自己的取款证明。第二张证明如下:
证明
原宁南镇居民瞿华利于1988年在你行开户五年期存单一张,存入金额为20万元,大写贰拾万元正。因本人已过世,膝下无子,本款现应由其继承人堂侄曲羽继承(曲羽现为宁河区宁南镇工作员),请为其取款提供方便。
特此证明
宁河区公安局宁南镇派出所
六月二十五日
次日,他去取款时,银行即将下班,还是那位胖胖的会计员接待了他,她将他带去的两张证明和身份证复印件、印章全看了,没再说什么,直接将所有证件附在存单后,下了帐,然后交给了出纳员。
二十万本金加上当时的五年期定期利息百分之十四点八及定期过后的一段时间的活期利息,共三十四万之多。出纳员问:“全部取现金吗?”
“不,没有必要。这么办,给取三千现金,余下的办卡,记在卡上。”
“好。”出纳员也急于下班,图省事,马上让他填了张大额现金支付台帐,随即点出三千元现金,余下的给他办在两张限额二十万的卡上,曲羽揣着卡和现金离开了。
天外飞来的款项没有激起他的兴奋,也没有把他从空虚中救出来,他盯着曲商的骨灰,怀疑这是天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也许它正好等于曲商在外忙碌多年应有的合法收入的部分。
在收到黄为国汇来的八万八千元房款后,他重新开了个新户存好,然后去火车站,预定车票。车票很紧张,他只订到三天以后的。次日,他去镇上办理递交辞职书,镇里领导同事们大为惊讶,用中华民族沿袭了数千年的客气话挽留了一阵子,临了,祝他鹏程万里,并愿意为他去人事部门辛劳,办理手续,曲羽谢过。从镇里出来,他打算过几天彻底的、无所事事的日子。
晚上,他将孩子哄睡,然后起来,痛痛快快地洗过澡,走到门外,外面夜市仍然嘈杂热闹,车辆川流不息,冷月悬在中宁的东南角。他踱了一阵,回到屋内,仍无睡意,忽然感到空旷的屋内静得怕人。他把电视打开,声音关小,想起了该如何给云婕留言的事。于是点上支烟,取过笔和纸。正在构思怎样措辞,此时外面响起了轻微的推门的声音,他惊疑地站起身,向外屋走去,刚走出两步,果然进来一个人,他定睛一看,是云婕。他僵立当场,吃吃地问:“你……是怎么回事?”
云婕眼中含泪,身上穿着很薄的衣服,形容如带雨梨花,三年多的监狱生活没有使她的风姿受损。她忽地把曲羽拥住,身子发抖:“曲羽,我在监狱里表现好,被提前释放,前天我就回到了中宁,一直在李欣那里。我知道了你暂时住在这儿,发疯似的想见到孩子和你,又怕见到你……”
曲羽想推开她,心中不忍,也没有足够的毅力。云婕抬起泪汪汪的的眼望着他,忽然笑了,把他抱得更紧。横在曲羽心中的尴尬逐渐被她的泪和柔情化解得无影无踪,久违的激动缓缓升起,他不由自主地扶住云婕,很纳闷她回来得如此巧。
夜深人静,孩子睡得正香,云婕起身回屋,吻着熟睡中的孩子看着,笑着,她又把给孩子购买的猪熊玩具和新衣服放在孩子枕边。偎着孩子的小脸蛋摩挲着,闭上眼睛,眼角挂着快乐的泪,许久才出来。曲羽还坐在沙发上,没有言语,望着电视走了神。电视机声音很低,云婕把行礼打开,取出一件衬衣,说:“曲羽,我用生活费给你买的,试试行吗?”
她给曲羽披在肩上,曲羽没法拒绝,忽然间鼻子泛酸,慢慢地站起来,云婕怯生生地望着他,他不由自主捧着云婕的脸,不管天荒地老地吻着,两人再次缠在一起,席卷而来的冲动把理智的蕃篱冲得七零八落,流淌的波涛千里,天地间只有酣畅淋漓的快意和暖流,融化着一个充实的、毫无欠缺的曲羽、真正的曲羽……
激情过后,二人仍互相靠着,云婕象头鹿仔,偎在他的胸前,曲羽简单地把自己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