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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3 / 3)

这是他迄今为止最得意的诗,可惜此诗生不逢时,被和平年代给扼杀了,他不时在叹息。有时使人同情,甚至想到让中国再次受到日本等西方列强的践踏,好让此诗一举成名、千古流传才不负其才。两天前与曲羽在席间谈诗时,被曲羽念的那首回文诗慑伏了,他回到家里,越琢磨越怀疑,怀疑曲羽是偷了哪位古人的作品,于是将所藏的诗书搬出来,挨个核对,结果没有哪怕是相似的诗句,他又把自己才作的这首诗请出来,同曲羽相比较。虽然将新体诗和旧体诗相比是文学中的一大难题,鲜有人为,但他还是通过比较和出一个可靠的结论:回文诗只是雕虫小技,文字游戏,不足与论。今天曲羽来到他的办公室拜访,他便很快地,不露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到诗上,并随意念出了《土痛》。曲羽一听之下,有似曾相识之感,可始终想不起象现代哪位诗人的哪首诗,于是连连称服、赞好,也是三次,权当时把宴会上他对自己的称赞的三个“好”字奉还,物归原主;也算是礼尚往来,了了笔人情债。“破堂主人”听罢,拈拈须,说:“诗,只是吾闲末余技耳!”

一席话后,曲羽说明拜访之意:纯粹是慕名而来,来醺染些高雅气息,以脱尘味。“破堂主人”认为年青人应该如此。也为了使自己的高雅气息更多地传染给客人,他又自我剖析:艺术与高雅,二者有不可分割的血肉关系,所以我绝不和谁谈钱,说钱,我不会让金钱玷污圣洁的艺术——的确如此,他一般不和谁谈钱,并且常在想方设法让大家都知道他不爱钱的清行。据说,二十年前,曾有位大腹便便的富商欲花十万元人民币向他索字,他当即予以回绝。直到现在,他还不时激动地回忆起此事,同僚们也不时向他打听事情经过,打听完后又免不了叹息,就象鲁镇居民之于祥林嫂。今天,他又向年青的客人曲羽谈起此事,谈完后愤慨地补充说:“那人,姓陈名府,字大富,上海人。脑满肠肥,也想玩艺术?也配玩艺术?凭什么,凭他十万人民币吗?咳!我云某虽非艺术的庇护神,但也决不允许金钱损害艺术。”——一会儿,他又说富翁姓张。总之,二十年前不该向他索字的张或陈富翁至今让他生气不已,足见他对金钱的鄙视,远在一般清高者之上,若比围棋的段位而论,恐怕也在九段十段之间。曲羽又忙忙的附和着敬佩两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话可说,搜尽肠肚言不由衷的维持话局,好这容易才想到应该向“破堂主人”求一幅字或者画。因为他知道,恭维重视自我名声的艺术家的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向他们求字求画求签名。他“求”字声刚落,“破堂主人”连连应允,只差没有出言求对方开口向自己求字画。当即展开三尺卧云纸,写了四句诗:

有意藏形却高翥,无心入仕而登科;

富贵于吾淡如烟,甘守破堂乐似佛。

他说是他去年的自寿诗,客人又是一阵赞好,表示受益非浅。

第一次拜访,曲羽本没有抱多余的希望,所以不在乎什么收获,但他没有心思再去搞这种枯索无聊的折磨人的拜访,他缺乏同官员们打交道的天赋和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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