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帝国制度,长子就是世子。虽然没多久正妻吕秀就生了宇文献,但世子大位是没他什么事儿的。可在汉元997年,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宇文护的长子宇文恭去南苑游玩时不慎从马上摔下来,当场摔死了。次子宇文喜当时在上党羽林卫服役,结果在匈奴人一次偷袭中光荣战死了。而宇文护的三子宇文慕却自小就是肺痨,体弱多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挂。
于是虽然宇文慕顶着一个世子头衔,但没有人把他当成世子看待,而是把宇文献当宝贝一样供着。以至于养成了宇文献现在的纨绔脾气。
按照帝国成年人要单独立户的传统,宇文献十八岁那年也单独立了户,可立户的地方就在护国公府的后院,就跟没立一样。
邹燃看见这一群娘们围了上来,连抬了担架出来的仆人都挤不进去,场面一度失控,他还被当成赶脚拉车的给推到了一边。顿时哭笑不得。若不是路程太远,他还要坐着这辆马车回去,他现在恨不得就一走了之。
幸好宇文献可没忘了他这个救命恩人,嚷嚷地大叫了一声:“邹燃,邹燃,赶紧进来哎呀,四娘,他是我救命恩人,赶紧把人家请进来啊!”
这时众人才开始重视邹燃,把他让进了护国公府。
这护国公府可真是大。一进门是一个石砌的影壁,影壁是演武堂,接着是会客厅,接着还有东西厢房,东西跨院,重楼叠阁,雕梁画栋。每栋房子前都有一个小花圃,栽种着各季的鲜花。跨院的院墙上还峭立着几株梅花。
邹燃想,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公爵的门估计是洋了吧?太奢华了!
宇文献被一群娘和一堆下人抬送着运到了后院去,邹燃则被一个管家式的人物领到了客厅坐下。
客厅很大,中间两把太师椅,其他八张椅子分列左右。地上铺着白色的毛皮地毯,左侧还有一个用镂空屏风隔开的茶室。会客厅里洋溢着一股暖意。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有种奢华的感觉涌上了邹燃的心头。
那管家吩咐下人给邹燃倒杯水后也急匆匆地赶到后院去拍内定的世子的马屁去了。
邹燃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敢随意走动,只好在左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就在邹燃还在感慨奢华腐败的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这年轻人头戴了黄绒帽,脖围狐皮的巾,身上裹着貂绒大衣,脚下还蹬着厚厚棉鞋,简直像是要去南极探险探险一般。眉宇之间倒是跟宇文献有些许想象,不同的是他病容满面,眼神中总是带着一抹忧郁,和宇文献比起来少了几分张扬和洒脱。
他一见邹燃就走了过来,拱手道:“这位就是邹燃邹公子是吧?”
邹燃赶紧起身拱手回道:“不敢不敢,鄙人正是邹燃。敢问您是?”
这年轻人眉目一挑,弯腰躬身道:“在下宇文慕。”
邹燃没听过宇文慕是谁,只好又道:“呃,不知宇文献是?”
邹燃自问没有问错,可是却在一刻感觉到宇文慕眼中闪过的一丝怒气。不过这个宇文慕显然有很好的教养,很快就敛去了这种眼神,又恭谨地弯腰道:“那是舍弟。”
“哦,恕罪恕罪。在下不识宇文公子,万分抱歉!”邹燃真是无心之失。却没想到这句话已经给宇文慕带去了伤害。
世人皆知宇文献,却不知他宇文慕。要知道他宇文慕才是宇文家唯一顺位继承人。若是宇文慕真的病入膏肓那也罢了,可偏偏宇文慕的肺痨并不会致命。只是每逢着凉就会狂咳不止罢了。
本来宇文慕也没想过自己能当世子,只等着单独立户后拿点立户银钱去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就成了,可千不该万不该,自己的大哥和二哥双双出意外死去,于是让他原本古井无波的心思顿时活泛了起来。可就因为这一身病,导致上上下下都视他于无物。这让也有雄心抱负的宇文慕心生了怨恨。
今日他刚刚吃下止咳的药物,本想休息一会儿,忽然听见前院吵杂,于是起来看看究竟。结果就听说宇文献遇刺受伤。他心中狂喜,本想去看看究竟,可是宇文献的房间里人实在太多,他的身子又弱,根本挤不进去。
这时又听说宇文献的救命恩人在会客厅。于是他想,自己是世子,如今父亲不在,自己来招待客人也是应该,顺便还可以从这个人身上探听一下自己这个弟弟到底伤的如何。可没想,连这个看上去如酒家小厮的人也不晓得自己,称自己为“公子”而不是“世子”,顿时就有些隐藏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那层尴尬,他朝外面喝了一声:“来人呐,快给邹公子上茶!”
可是连喊了三声,外面却没人应话。这让宇文慕更加恼怒。邹燃连忙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不渴。”
邹燃越这么说,宇文慕就更加生气,这一气刚吃下去的止咳药就又顶不住了,他忙掏出怀里的手绢捂在嘴边狂咳起来。咳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连邹燃这个不咳的人看见他那样子都有点嗓子发痒,恨不得上前去给他后背捣上两拳,以此帮他解决痛苦。
好半晌,宇文慕才止住了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