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后面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龙头饮水。往东去是虎跳崖,对面的山和脚下的山两山相望,山势凶险,确实有虎跳之势。两山之间有一座木桥,不少处已经坏烂出窟窿。我站在桥头俯视下面的谷底,视觉上带来的冲击不禁使我双脚颤抖,眼花缭乱,产生强烈的坠落感,这和刚才在麻花小道上的体会是一模一样的。
柏语语调轻微,说:“妈哎,是有点吓人!”他摇摇木桥两边的铁索,又问:“这结实吗?”
李三元他们三个很轻松地走上去,看得我心惊肉跳。
張半瞎说:“恐高是因为,在高处景象大幅度缩小,和你平时的习惯性视象相差太大,信息量迅速减少,大脑皮层作出应激性反应,表现出来就是恐惧。所以,怕不怕,跟桥结不结实没关系,如果这个桥一碰就断,但是它离地只有1米高,你毫不犹豫走上去,对吧?”
我被張半瞎一番话洗脑了,点他赞佩服道:“九哥,你是屌哎!”
不过,走上去,我还是感觉不踏实,不敢朝下看,桥走到一半时,我们突然听到一声怪叫,苍茫的嘶吼声,像是老牛的“哞哞”哼。李三元忽然回头,指着我身后叫道:“怪牛!”
我寻思这他妈思维跨度太大了吧,靠边抓紧铁索,回头果真看到一头牛,身体红棕色,头上生一只角,四蹄如猫爪般尖锐,昂着头和我们对目而视。
我说这牛好奇怪呀!
張半瞎很谨慎的样子,对我说:“别笑,这是撞牛儿。”
李三元悄悄地说:“哎!还不快跑,往蛇青山跑,往树上爬!”他说完立马蹿了。
我说:“哎哎,不是,越跑不是越招惹它吗?”
張半瞎退着步子说:“他说得对,跑,赶紧跑!”
红牛已经低头慢慢踱步来了,李三元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他兄弟和刘先富,三人像看灯会似的叫喊老带劲了:“还愣着啊!跑呀!”
我已经迈开步子小跑了,但是我怕这桥架不住我们这么多人剧烈地踩踏,因为我想起二战时期,德国军队走正步过桥结果产生共振把桥震塌了。红牛两步后便是快速的狂奔,情况不妙,柏语抢我先跳过前面这个大洞,我摩肩接踵而过落脚时却被桥板绊倒,狠狠地摔倒,回头看到撞牛风驰电掣般急速奔来,大急,心里想着爬起来再跑,腿筋却无力无动。撞牛毫不减速,眼看着要压上我了,腋下忽然被一双手架起往后一拖,撞牛扑了个空。
回头看到是張半瞎,我心中真有些小感动。
撞牛嘴里噗白沫,紧追我和張半瞎。刚好,我们离开桥头,看到前面树上爬着李三元,柏语他们四人。我身上背着包,行动很慢,撞牛速度又快,在桥上的时候要不是張半瞎反正快,和它拉开一些距离,现在我早被撞牛牛角砍死了,所以我和張半瞎暗暗地对了想法,他负责引开撞牛,让我先上树。
树干的半腰处是弯曲的,而且树干多杂枝,爬起来很容易。撞牛一头撞在树身,撵張半瞎去了。李三元他们三个紧张地关心張半瞎。我说没事没事,马上他就回来了。
没几分钟,張半瞎从东边狂奔回来,后面的撞牛红了眼,开始丧心病狂,要换成我,吓也会被吓傻。張半瞎抽身一跃,跳到树上趴着。李三元等人第一次看到張半瞎显露身后,个个惊讶失声,激动地语无伦次。
这当儿,树身大幅度摇摆,撞牛拿它那长长的犄角一次又一次地顶撞,我怀疑树会不会不结实,头脑忽然闪现出一个场景,那是一个日后黄昏,一个砍柴人下山途中偶遇一只觅食的野猪,人畏猪猪不畏人,野猪把人逼上树头,用猪牙不停地摩树,眼看树要倒了,野猪忽然口渴,跑去山涧里喝水,这人把衣服脱下,挂在树上,然后跳下树逃走了,野猪回来后看到人的衣服挂在上面以为人还没走,继续摩树。这个故事是小时候听老一辈人说的。
我想今天看能不能派上用场,于是别有用心地和他们说了这事。
谁知張半瞎说:“不行,撞牛,见着活人就不会放走,甚至把人砍死后会不停地在人身上踩踢,把人折腾得毫无人样才肯离去。”
我怪奇了,说:“世上还有这样的畜生?人死了还不放过?”
李三元说:“听老人说过,这牛确实凶性残暴,一出现,必然有人遇害。不过,这一说就是好几十年前了,当时有人上山打酸枣,在树下看到怪牛,更时掉头跑已经来不及了!最后人上山找到他尸体,头烂得不成样子喽,肚肠拉出拖在外面。”
我拍拍李三元说:“哎哎,别胡扯了,看下面!”
树皮脱落一地,照这速度下去,要不了半小时,树绝对倒。我不是危言耸听,撞牛身上的红色有一种特别不吉祥的预兆,这头仿佛来自地狱的怪兽散发出一股隐形的煞气。但是,撞牛跟鼻涕虫一样,就算張半瞎下去把它引走,那也没办法甩掉它呀!唯一有效的是击毙它!
張半瞎说:“我有想过,但是杀生不是上策啊!”
我轻言耻笑他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考虑这个?你那天杀僵尸的时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