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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撞牛儿(龙头饮水)(4 / 4)

不手下留情,恨不得一刀砍死那老东西。”

張半瞎很不愿意听我提起这个,变了脸色说:“那不是我,少说些废话!”

他怒气冲冲,不知觉从口袋里掏出那只银色匕首,瞄着下面的撞牛镖去,匕首正中牛身,破皮开肉,血浆四射。我看張半瞎脸要变了,怕吓到李三元他们三,慌忙拍了張半瞎一巴掌,大声喊他一声“九哥!”

張半瞎怒火才压下来,强颜欢笑,面部表情相当僵硬,我当时还开了玩笑说:“幸好你没当演员,不然得跑一辈子龙套。”玩笑话刚开过,树干突然被撞,离差度达60°,柏语直接连人带包被甩下去了,撞牛抬角冲着柏语顶去,我在上面大喊:“快跑呀!”他急中变愚,吓得抱紧军包缩起头,却弄拙成巧挡住撞牛的犄角捡回一条命。

張半瞎跳下地面,拽住撞牛尾巴,立即作出吃惊的表情,接着被牛尾巴丢飞出去。我能想象牛尾巴是有多硬。

撞牛看看張半瞎,突然回头撞树。树干终于不堪虐待,顷刻折断倒下,重重地掼在地上,我一只腿和一双手被树枝刮伤,疼得直咬牙。大家一片慌乱,互相叫喊。撞牛踢着蹄子,环视我们,它背上的血已经将那一块范围染成了鲜红色,渐渐地,它身体开始发晃,然后慢悠悠地走开,我们六人默默地注视着它,一步,两步,三步……时间在凝固,一切变得那么遥不可及,突然,这具庞然大物倒下来,血顺着地缝在流淌在消失。

張半瞎去拔下他的匕首。原来他刺中的是牛背中央,直接割断了牛的大动脉。他走回来时,和我说了句:“坏事了。”我盯着他看,没说话。柏语忽然从后面拍我肩膀,我扭头一看,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他浑身红得发紫,好似熟透的柿子,嘴巴抽筋揪在一起像朵绽开的菊花。我哭笑不得。

張半瞎问他:“你碰到牛了?”

柏语没法说话,点点头。

張半瞎说:“你中毒了。”我才知道撞牛身上的红棕色是有毒的。

柏语“呜呜”地说不清话,能看出来他很紧张。

这时,前面倒下的撞牛挣扎着发出一声哀鸣,同时与之回应的是桥另一头的一只颜色浅许多的撞牛,两只撞牛一呼一应,应该是一公一母。撞牛先前给我留下的凶煞印象荡然无存,我突然明白,在人类面前,它们还是太渺小。我目睹过宰牛场的牛在临死前留眼泪,我不能确定远处的母撞牛在不在流泪,但是它的声音充满了悲怜。

柏语“咿咿呀呀”声打断了我们的思维,我才转移回来重点,说说柏语的毒。

張半瞎说:“李三元,你不是说这山叫蛇青山吗?”

李三元说:“是是,是叫蛇青山。”

張半瞎问:“哪里有蛇青草?”

李三元指着前面说:“嘎基洞往东,全是蛇青草。”

后来听李三元说,每年春深时,各地逮蛇的都会来蛇青山抓蛇,因为冬眠出洞后的蛇会在惊蛰后赶到蛇青山吃这些蛇青草,一到晚上日落后,漫山遍野都是蛇,劳动一晚上能捞几篓子。我听说被蛇哈过的草有毒,读小学的时候,上学放学路上喜欢揪毛桩吃,那时候我们就知道被蛇哈过的毛桩是红色的,不能吃。

但是,張半瞎说蛇青草能解毒,是一味很好的中药,因为蛇常年躲在阴暗的地方,体外体内会附着细菌病毒,导致一些病变,所以蛇尝百草取药治,蛇青草这名字最早的叫法正是古人看到了这种草为蛇而青的缘故。

嘎基洞附近果然好多蛇青草,碧绿色,没什么特征,我感兴趣的是嘎基洞,洞口的形状酷似一个半圆,弧度在上,洞顶石头上生满了蛇青草,让我突然想起北京的山顶洞人的生活环境。柏语嚼了几口蛇青草,身上的红肿果然褪掉了。

李三元说:“你们打算怎么做?里面可不能进去啊!”

張半瞎说:“我们现在是铁钩推着铁圈,不滚不行!”

我看看李三元,问他:“那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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