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晚上三点过三十分零二十五秒,陈艳铭心跳停止。
这朵有些残缺,却又无比娇艳温和的花朵,本应该是备受呵护的,却没曾想,最后却在这军队里,无奈地凋零。
直到死,陈艳铭的手都紧紧握着向晚先生,但是,她早已说不出话来。
向晚先生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没有流泪,只是把陈艳铭的遗体抱在怀中,发呆,双眼无神,偶尔,会呢喃,“这天,终究还是到来了,艳铭,是我对不起你……”
我心中早已被愧疚涌满,如果不是我急于来江西,陈艳铭不会死,如果当时我也执意让陈艳铭跟着我的老婆们去英国,她不会死,我们义兴会能有现在的局面,向晚先生居功至伟,但是,我却是让他挚爱的人病死在这冰冷的军营里。
“哐当……哐当……”
我疯狂地砸着这屋子的铁门,有士兵走过来,呵斥我们别吵。
他离门站得近,我猛地伸手抓住他,让他的脸几乎卡进铁门栅栏的缝隙里,我没有说陈艳铭病死在里面的消息,因为我知道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只是单手抓着那士兵,来来回回,让他撞在铁门上,只是两下,他便是满头鲜血。
很快有士兵围上来,拿枪比着我,让我住手。
我手中的士兵,已然被撞晕过去,枪跌落在地上,我把他抛到地上,怒极之下,对那些士兵怒骂,“就你们这样的畜生,也是我们国家的兵?你们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我们义兴会刺刀团的弟兄,知道陈艳铭存在的弟兄也是大怒不止,纷纷撞着门墙,想要把这封闭的房间给撞倒,但是,这房间很坚固,无论怎么撞,连丝裂缝都没有,只有肉体撞击在墙上,砰砰砰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徒劳无功。
“闭嘴,一群黑社会而已,信不信我们把你们毙了,都不会受到什么惩罚?”那当兵的头头是个排长,手里端着自动步枪,对着我,神情严肃,很是刚毅,但在我现在看来,他这种表情,却是种愚忠,不,是愚蠢,可恨!
忽的,有个人影从我脚边闪过,他蹿到门口,从铁门中伸出手去,极速把那把跌落在地上的枪捡到了手上,那些士兵顿时紧张起来,连连呼喝,“放下枪,放下枪,你们想造反不成?”
这人影,是向晚先生。
他没有放下枪,只是又蹿回到陈艳铭的身边,抱起她,仰天长叹,“凤雏终死落凤坡,这是命,这都是命啊,师傅,你说得没错,我们能够算命,能改他人命,却是掌控不得自己的命运,半闲,老大,就让我再帮你最后一次吧!”
“砰……”
“向晚先生……”
我慌忙向他蹿去,但已然不及,他的下颚,出现个血洞,随即身体伏倒在地,到死,都和陈艳铭在一起,不离不弃,鲜血,是那般的艳红,映衬着陈艳铭苍白的脸,那般的凄凉。
“你们这群杂种!”
六六暴怒,冲到向晚先生的尸体旁,端起枪,二话没说,哒哒哒就向着门外扫射,有几个士兵瞬间倒在血泊中,然后,他们也开始还击,枪响不断,我们躲在墙壁后面,但是,也有不少反应不及的弟兄被枪扫中,倒在血泊中。
只是十余秒的时间,房间里弥漫出血腥味,足足有十来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还有几个兄弟,虽然被我们拖到墙角,但有两个也已经是在弥留之际,六六被我扯着,始终没有松开扳机,子弹打在铁门上,哐哐作响,他竭力挣扎,嘴里怒骂着,说要和那些杂碎拼了,但是,我始终把他扣得死死的,不让他冲出去。
那些士兵都在朝里面开枪,莫说是六六,就算是我,从到外面,也是必死无疑,向晚先生已经为了我们死了,我不想六六也死在这里,我知道向晚先生的打算,这般血拼,事情肯定会闹得很大,我们的性命,暂时无虞。
数分钟后,外面开始响起噪杂的声音,有响亮的喝骂。
紧接着,有两个军装整齐的军官打开我们的房门,有个少将军衔的老人出现在门口,他的身边,是张尚文张组长,他看着这里面的情况,眉头直跳。
我直接蹿起身,跑到他的身前,猛地扣起他的衣领,嗙地把他推到墙上。
“住手!”那少将喝道。
我哪会理他,只是把张尚文缓缓的提起来,冷声说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张尚文看着我,脸色憋得通红,艰难说道:“对不起,这是我们的疏忽……”
“对不起有用吗?”我怒声说道,“对不起能把我兄弟们的性命换回来吗?对不起能让向晚先生起死回生吗?”
那些士兵掏枪指着我,六六拿枪指着那少将,张尚文示意那些士兵放下枪,但他们无动于衷,直到少将发话,那些当兵的才把枪放下去,张尚文说:“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个交代的,沈老爷子说,上面会把某些人清理掉的。”
我把他摔到地上,“我错就错在太相信你们!”
说完,我径直扛起向晚先生和陈艳铭的尸体,朝外面走去,到门口,我转头,对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