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寝宫内。
皇太后侧身斜躺在卧榻上,手里把玩着一只青翠通透的绿如意,细长的凤眼咪着,神情若有所思,其他书友正在看:。
太监张信匆匆而入,什么也不说,‘扑通’一声跪下,头抵在地砖上,不肯起来。皇太后咪着的眼里闪过一丝细光,扬扬眉,宫娥便静悄悄的全都退下。
“说吧!什么事。”皇太后慵懒的道,语气里有淡淡的疲惫。
张信趋步上前,手入怀中:“请皇太后先看一样东西。”
皇太后微微向前倾了倾:“什么玩意,鬼鬼祟祟的。”
猛然间觉得心口一疼,低头一看,她不敢相信的睁大风目,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插在心口上,殷红的鲜血涌出,顺着衣襟蜿蜒而下。
张信手上再使劲,往前一推,没至刀柄。皇太后倒在卧榻上,鲜血从口中涌出,喷洒在裙衫、床地各处,触目惊心。
她勉强抬起沾血的手颤抖地指着张信断断续续的道:“为……为什么……我待你不薄……。”
“为什么?”张信狞笑一声,白白胖胖的脸上凶相毕露:“就算我不杀你,祥王也会起兵造反,不如先邀一功,得个头彩。”
皇太后喘息着道:“他能给的……我……我也能给……”
张信摇头啧啧道:“女人,就是目光短浅,庆王出身卑贱,背后又无靠山,且好声色犬马,整一个酒囊饭袋。朝中大臣有谁看好他?祥王虽自信骄横了些,但人家却有骄傲的本钱,且才华横溢,在几个皇子中势力最大风头最劲。他做了皇帝,相信没有人不会不服!如今改朝换代了,你还妄想做个女皇帝!”
他忽然间俯身一拔刀,闪身躲过急急飚喷而出的鲜血:“忘了告诉你,我虽然是个太监,但不想一辈子服侍一个女人!等你死后我上哪得势去?真是个没前途的行当!”
皇太后的双眼猛然睁得极大,似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未出口的惨哼被泊泊涌出的鲜血所代取,头微微向上仰起,上身挣扎着双掌撑着榻似乎想要坐起来,然而硬挺了几下,就颓然躺下,再无声响,手臂垂搁下榻沿轻轻晃荡,殷红的血顺着细白的手指滴在光洁的地砖上晕开,点点宛如红梅妖娆狰狞。
一代女枭雄,就这样含恨而逝!
张信小心翼翼的避开血迹,一手攥刀,一手伸到她的鼻下探了探气息,须臾,得意的阴笑一声,跑至门边处听了听动静,又回到卧榻,确定皇太后真的死透了,把手中裥红艳艳的匕首轻轻放在地上,理了理衣冠,走了出去。
“去,去请皇上来,快点!”张信对外面的宫娥吩咐道,又朝其中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微不可见的点点头,不着痕迹的向外走去。
张思雨匆匆的朝皇太后的寝宫赶去,迎面碰上的人都跪下高呼万岁,可已经当了皇帝的他并没有他预想中的兴奋和激动。刚刚他还在试穿那件红艳繁复得让他头晕转向的皇帝新郎袍,现在却一身素缟,一红一白,红的耀眼,白的刺目,搭配得如此鲜丽醒目。让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觉得喜事和丧事一起办,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和诡异,如天堂与地狱融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危机四伏的森然感。
身旁跟随的两个小太监口中不住的呼道:“皇上,您慢点……您慢点哪,小心着脚下,……哎,前面的!快闪开!别挡着御驾。”
今天,有些奇怪,皇太后寝宫前安安静静的,少了许多往日走动的宫女和太监,只看见张信在门口翘首张望。
张信眼见那个文弱秀气的,脸上却略显疑重老沉之色的少年越行越近,便急急忙忙的迎上去,跪下磕头道:“老奴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张思雨边走边问道:“皇祖母这么急召朕何事?”
张信起身跟上道:“老奴也不知……”又扭头对那两个随驾小太监道:“你们在外候着吧,。”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有些讪讪的退下了。
“皇祖母!”张思雨一进来就觉得很不对劲,太安静了,屋内怎么连一个侍女都没有?鼻端隐隐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心知不妙,却忽然听见背后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他回身,只来得及看见张信一闪而过的阴笑脸孔。
不会吧?心里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张思雨呆立片刻,一顿足,快步走向里间。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面前皇太后死不瞑目瞪大的眼睛,全身血淋淋的躺在卧榻上的情景还是让他感到一阵阵发冷。地上,一把刀身殷红的匕首静静的放着,闪着邪恶诡秘的光。
这个他曾经叫了好多声皇祖母的女人,这个大权在握,专横固执的女人,如今,就这样被人在心口上捅一刀死了。
看着满眼的那些大片大片暗红的已经凝结不再流动的血,张思雨并没有感到恐惧,只是想呕吐,他对这个只是相互利用的老女人没有任何感觉。
他脚步踉跄的走出去,扶着壁柱干呕起来,皇帝果然是不好当的,他抬头擦了擦嘴边的残液,喘息着想,不过,他不后悔。虽然只有短短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