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茧上市和秋季稻谷收获之际,他便雇佣小帆船一条,到杭嘉湖一带,以三粒骰子做赌具,巧立青龙、白虎等名目(俗称“颠颠巧”),引诱农民赌博,设局骗取农民钱财。乡间农民受到张啸林的欺骗,有的输得当空卖绝,有的输得投河上吊,引起了极大的民愤。
为此,杭嘉湖一带人民曾写状上告,杭州府与钱塘县均曾出签访拿张啸林,但终因一班衙役都受过张的贿赂,屡屡通风报信,使张啸林几次避过风头,逍遥法外。
但后来有一次,张啸林在茶馆里为争座位,对旗人大打出手,险乎酿成命案。他怕被官府捉拿,逃到了绍兴安昌镇,投靠他的老朋友在安昌任巡官的翁左青。
不久,武昌起义爆发,旋即杭州光复,张啸林托人探得自己的案子不了了之,于是又堂而皇之地回到了杭州。
辛亥革命后,张啸林参加了“三合会”,作一名普通的门徒。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洪门大哥杭辛斋,并靠着杭辛斋的关系,利用一批旧日的机房朋友作班底,逐渐发展成为颇有势力的一霸。
张啸林的外貌与黄金荣、杜月笙略有不同。他中等身材,圆头大耳,长着一对豹眼,滴溜滚圆;两颧高,双颊陷,颈子特别长,清瘦中有些杀气,令人望而生畏。张啸林从绍兴安昌镇回到杭州不久,本性难改,又闯了大祸。一大,他在朋友家喝了几杯喜酒,不觉已有三分醉意。回家途经拱宸桥附近时,看到几个人合力殴打一个人,就向前劝说,那几个人看到张啸林在旁多嘴,就围住他动起手来。
张啸林什么阵势没经过,见三人打来,便飞起一脚朝中间的那人的下身踢去,正中睾丸,那人当场倒地身亡。他知道又闯了大祸,急忙挣脱身来,也不敢回家,连夜逃到上海。
张啸林逃到上海后,落脚在小东门外东昌渡一带码头上,更名为林生。这是他第一次来上海。
经同乡、投机药商黄楚九介绍,张啸林拜青帮“大”字辈樊理远为“老头子”。由于有些文化,他很快熟记了“海底”术语,下一辈的流氓都称他为“张爷叔”。
又过了一年多,杭州官府对他打死人命一事搁置起来以后,他又复公开露面。
张啸林在东昌渡码头,最初是与杭州锡箔船商打交道的。因杭州锡箔船商见张啸林在码头上的流氓帮里有些路子,就和他商量,为保护每船来货在码头上不受损失,愿按来货所值拿出若干,作为保护费。
张啸林见有油水可捞,就在十六铺码头上的流氓群中寻找合作者,因为他深深懂得“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结果,他找到一个外号叫做“水果月生”的杜月笙,此时,杜月笙正跟在套签子福生后面乱转。
张啸林提出,如果杜月笙能保证杭州船商来货的安全,他愿让出一部分保护费。杜月笙听了非常欢喜,认为这是天上掉馅饼,立刻答应下来。
杜月笙把杭州锡箔船商的货物引渡到“小浦东”卸货,从中收取保护费。这事很快被其他的流氓得悉后,就互相勾结,纠众前来明抢,与杜月笙和他的小兄弟们在十六铺码头上发生了一场恶战。
这场恶战,因为涉及各自的利益,简直是有你无我,互不要命。
杜月笙这帮因寡不敌众,被其他流氓帮打得落花流水,各自奔逃。杜月笙本人也被打得奄奄一息。
张啸林把杜月笙背到自己租的房子中,延医诊治,并精心调养。当时,张啸林的经济也很困难,为了支付杜月笙的医药费,不得不当了身上的棉衣。
因此,杜月笙对张啸林的救命之恩,终生不忘。
这期间,通过杭辛斋介绍,张啸林也认识了黄金荣。但黄金荣觉得,他这个杭州湾来的小痞子,没有必要交往。所以,虽见过面,但一直没有来往。
不久,上海新开河码头建成,但外省的船商因不堪上海稽征吏的勒索,通过张啸林等人的关系,纷纷到处卸货。这班稽征吏从侧面打听到原来是张啸林在船商中暗地里捣鬼,砸了他们的饭碗,决意要把张啸林擒到手,结果他的性命。
一天,张啸林正在南码头联系事务,被驻该处的稽征吏发现,立刻纠集10余个稽征巡警,不问情由,把张啸林强拽进稽局内捆绑起来,痛打一顿,准备夜深人静时,把他扔进黄浦江里淹死。
当天下午,张啸林的随从急忙去找杜月笙求他无论如何设法营救。杜月笙得讯后,一面叫手下把兄弟到稽查局搞清虚实,一面和几个头目商量营救办法。
大家认为,若白天去抢救张啸林,稽查局里有枪,难以得手,不如等到傍晚,趁巡警们下了班,冲进去,打它个措手不及。
大家计议停当,随即挑选了数十个流氓,作好了准备。到了晚上,杜月笙和李阿三率领这班流氓一齐冲人稽查局,救出了张啸林,然后一哄而逃。
张啸林脱险回家,休养了数日,打听到把他往死里整的稽征吏头目,名叫“金狮狗”,是一个手段非常残忍的家伙。为了报仇雪恨,他请了三十六股流氓的头子“吊眼阿定”助他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