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眼阿定”对“金狮狗”也非常看不入眼,于是答应了张啸林的要求。
一天上午,“金狮狗”照例出来巡查商船,正独自走到江边时,突然被早就埋伏在那里的十几个人掀倒在地,一顿拳脚后,又被七手八脚地拖到江边,一声号子,用力往江中抛去。此时,正好漂来一只大粪船,只听“扑通”一声,“金狮狗”被抛进了大粪船中,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已饱尝了大粪的滋味。
“金狮狗”爬出大粪船时,张啸林等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上海呆不下去了,张啸林只好又回杭州。
1919年8月14日,浙江督军杨善德病故,卢永祥由淞沪护军使升迁,护军使一职则由卢系大将何丰林继任,江斡廷任护军使署秘书长,刘吾圃任肥沪警察厅主任秘书,俞叶封调充缉私营统领。这批分居要津的大官,与张啸林均有私交。
张啸林觉得,又该来上海了。他觉得,上海滩这片天地比杭州广阔多了,能使自己有更大的发展。
这一次,张啸林把妻子娄氏也带到了上海,同时还带来了两个好友,一个是号称文武全才的翁左青,此人后来做了杜月笙的秘书,一个是他的过房亲家陈效岐。他决定和他们一起“共创一番事业”。
到了上海,听说以前的老朋友杜月笙已在同孚里黄公馆发迹,他马上便来拜访。
杜月笙见了张啸林,自然十分高兴。第二天,杜月笙带他去见了黄金荣,并力请黄金荣重用张啸林。
虽然三鑫公司此时已垄断了法租界的烟土市场,牢牢掌握了上海滩上的烟土业,展望前景,一片金山银海,瑞气万千,但是,他们还有一道关口却无法突破,从吴淞口到高昌庙、龙华进入租界,这一条路,都是淞沪镇守使衙门的天下,水警营、缉私营、警察厅,乃至各级队伍,侦骑密布,虎视眈眈,不小心就损失一批烟上。这道关口要是无法突破,运输方面说不定还要走“水里抛、顺江流”的老路,危险万分不说,还会时时造成损失。而有了张啸林,由他出面去联络,这道关很可能就打通了。
黄金荣觉得,杜月笙说的在理,他决定接纳张啸林。
当年的军阀,大多数以鸦片烟为主要的经济来源,他们长袖善舞,经验丰富,利害所在,一眼便可洞察。在租界里经营鸦片,对他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丰林、俞叶封何尝不垂涎这股财香?只因为地位悬殊,关系搭不上,因而才有水陆查缉,以便通过没收、罚款搞些钱。
张啸林从杜月笙处领了交际费后,腰缠万金,一副大款模样。他打着满口杭谚,自下而上,由外而内,一步步地向俞叶封、何丰林进攻。何、俞二位早已求之不得,马上把张啸林敬为上宾。
接着,军阀、租界、帮会三方合为一体,大家同心协力发“土”财。
局面豁然开朗,三鑫公司的事业蒸蒸日上,沈杏山觉得,自己不可能斗过杜月笙了,只好悄悄地撤出力量。
金廷荪办事既灵活又果断,深得黄金荣的宠爱。
所以,当张啸林等人找上来与金廷荪找斗时,金廷荪丝毫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张啸林和浙江省长张载阳、督军卢永祥有私交,当时的淞沪护军使何丰林原是卢永祥的部下,张啸林通过浙军旅长顾乃斌的关系,结识了何丰林,所以也有恃无恐。
双方的手下交了几次手,互有胜负。
黄金荣、杜月笙觉得,张啸林有何丰林作靠山,实力很大,如果硬斗,即使取胜,人、财、物也要损失很多。
张啸林也觉得,金廷荪的背后是黄金荣和杜月笙,自己即使有何丰林这层关系,但强龙不压地头蛇,能否斗过难说。何况自己与何丰林还是间接关系,直斗到后来,黄、杜把大条子往他那里塞几根,难保他不翻脸。更何况,自己将来来上海滩上混,不与他们结交好怎么能混下去。
双方既然都不想打下去,就和。
于是,他们请出在上海的青帮“大”字辈出面调停,大家成了朋友。
黄金荣、杜月笙与张啸林交往起来。两次一交谈,大家彼此间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当时,上海滩的各烟土行都是自己进货,在烟土运抵上海进入行前,经常遭人暗偷明抢,损失惨重,上行的老板们十分烦恼。
其实,这些偷抢烟土的,是在码头一带活动的流氓,其中有一批水性很好的“水老虫”。黄浦江水浅,吨位大的轮船不能直接靠码头,只能停在江心将货用小船驳运上岸。这些小船经常莫名其妙地翻沉,大批烟土沉入江中。这些小船大多是被“水老虫”掀翻的。船翻后,他们再潜入江底捞起烟土偷走。码头上还有一批号称“三十六股党”的流氓,以偷盗仓库和拦路抢劫的方式,也窃得了大批烟土。
烟土的大量失窃,使烟土行的老板叫苦不迭,纷纷要求巡捕房保护。
黄金荣接到破获烟土盗窃案的任务左右为难。原来,在码头一带偷盗鸦片的,有相当一部分是他的徒弟,他能从中分到不少好处。如果要抓人,这些徒弟们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