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五刻这一段时间内遇害,沈菱歌,这段时间你身在何处,可还有人能为你作证?”
韩立声刻意加重了“还”字的咬音,沈菱歌岂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暗自庆幸将苏羽墨留在飘香小筑,若是让她跟了来,听了这番话,只怕又该自责了,。她眼色微沉,似乎有些不悦,咄咄道:“韩庄主是和我开玩笑呢,那时都是二更天了,我觉来无事早早便睡下,哪里寻个人出来为我证明。”
等沈菱歌说完这句话,上位端坐的五人表情各种不同:了空方丈宝相庄严,口中默念佛号,绝心道长轻捻着雪白的长须,老神在在,独孤一剑粗眉上扬,神容严肃,隐隐带着风云欲动的怒意,梁无道面无表情的脸上僵硬地勾起一抹阴沉的笑容,格外骇人,而韩立声则是敛眉沉思,一抬眼瞧见另四人的目光似有若无地飘向自己,顿时心领神会,他们与自己持了同样的想法,基本已认定沈菱歌便是那杀人凶手。
韩立声清了清喉咙,正色道:“沈菱歌,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沈菱歌眸光低敛,脸上透出一丝为难之色,迟疑了一下,眉宇一展,神色淡然道:“我有重要的证据能证明我并非杀人真凶,不过……”沈菱歌环视一眼周围,眼底掠过一丝厌恶,“这证据甚是重要,我需要单独与韩庄主及四位前辈详谈。”
“这……”韩立声犹疑地沉吟道,“未知四位前辈以下如何?”
“阿弥陀佛。”了空方丈宣了一声佛号,不急不忙地说道,“此事涉及两条人命,沈施主如此谨慎情有可原,我等不如去内堂静听沈施主细说,免得错诬了好人,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了空说完,绝心道长等三人纷纷点头称是。
“在场的众位江湖朋友,待会儿韩某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请大家在大厅中耐心稍候。”韩立声高声说完,立即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要领着了空等四人进入内堂,沈菱歌也正准备抬步跟上,谁知,议事厅外突然传来嘈杂声,引得众人纷纷伫足,回首注目。
易容成姜淮混在人群中听审的顾晚凉也随着大流侧目远望,只见一个庄仆慌慌张张地小跑在最前,在他身后不远处,莫紫莜衣袂飘飘,踏风而来,身后跟着个低头敛目的白衣少年,模样看不真切,他背上背着一个竹筐,看样子应该是莫紫莜的药童,那药童牵着一匹高头大马,不疾不换的走着,而马上竟还驮着个捆绑得结结实实的男人,口中似乎塞了什么东西,正在面色痛苦地在马背上摇头晃脑。
庄仆顾不得仪态,跌跌撞撞地跑进了议事厅,“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喘着大气,结结巴巴道,“启禀……庄……庄主,莫……莫仙子……”
管事一见韩立声脸色暗沉了下去,心中暗道不妙,挪步到庄仆身侧,狠狠地白了那庄仆一眼,压低声音斥责道:“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先捋直了舌头把话说清楚。”
庄仆一哆嗦,说话又结巴了一小下,怕得他只差全身都伏在地上,连咽了几口唾沫,才将话逐渐说利索了:“启禀庄主,莫仙子硬是要将马也牵到议事厅来,小的们怎么拦也拦不住,请庄主恕罪。”
韩立声表面形色依旧,但是心底一把怒火腾跃而起,他刚才连着几次被沈菱歌抢白也便罢了,现在又来个莫紫莜带马硬闯议事厅,莫非都不将秋水山庄放在眼里了?他运起内力,冷喝一声:“微尘仙子,所为何来?”
他这一声看似平凡,实则大有玄机,听在别人耳里与刚才他说话的声音大小并无分别,但传到莫紫莜耳里,那声音像是被叠加了数十次,轰隆隆地碾过她耳内的每一寸,震得她耳边嗡嗡作响,尖锐的刺痛直上头顶,禁不住身形剧晃,脚步顿时变得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