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惊魂过后,虽说沈菱歌仍是好端端地待在飘香小筑里,但韩立声却有点儿坐立不安,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事情再这么拖下去怕是变数无穷啊。
赶巧今日大早,庄仆飞奔来报,说是白马山庄庄主长孙英杰与烟雨山庄庄主南宫君廉已到了山庄门口。原来两位庄主是接到韩立声的飞鸽传说,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秋水山庄,誓要替枉死在沈菱歌手上的长孙洵与南宫素依讨回公道。
两家的苦主都已齐聚秋水山庄,韩立声当机立断决定就在今日里召开公审大会会审沈菱歌,要为这桩惨案定一个结果,为表公正,所有武林中人都可去议事厅旁听整个过程。
少林掌门了空方丈、武当掌门绝心道长、“孤独剑客”独孤一剑、阴阳死生阁阁主梁无道,每一位都是江湖中声名显赫的前辈,韩立声力邀这四位一起会审沈菱歌,众人心服口服,。
沈菱歌由韩风轻带着傲然步入议事厅,一见她进来,四下旁观,窃窃私语的武林中人顿时一静,整个议事厅鸦雀无声,没过一会儿,那些悉索的交谈声又渐渐多了起来。
见到沈菱歌,情绪最激动的莫过于长孙英杰与南宫君廉两人,长孙英杰甚至不顾仪态地冲到沈菱歌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咬牙切齿道:“洵儿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下此毒手?!”
韩立声微微皱眉,使了个眼色示意韩风轻与韩岩柯上前将长孙英杰拉开,而韩云扬则立在南宫君廉身侧,以防他做出失仪的过激动作。
沈菱歌绝冷的目光越过长孙英杰,在南宫君廉的身上打了个转儿,缓缓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南宫君廉被她冰冷的目光扫中,浑身像是侵入雪水中,忍不住打起一阵寒颤。明明他才是苦主,但他连一个正眼都不敢瞧沈菱歌,暗中挪动脚步,心虚地将身形不着痕迹地隐入韩云扬的一侧。
南宫君廉的动作虽然隐秘,但还是一点不落地落在沈菱歌眼底,她唇角的笑意不由得加深,弯起的弧度让扬起的笑容里染上一丝不屑的意味,看在那几位武林高人眼里似乎变了味道,沈菱歌这是在公然挑衅!
众人也都清楚地看见了沈菱歌的笑容,私底下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多,你说一句我说两句的,扰得议事厅的气氛有些闹哄哄,惹人烦躁。
韩立声适时地轻咳了一声,咳声虽轻,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里,让他们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安静地等待着韩立声说话。
“众位武林前辈、江湖朋友,客套话韩某就不多说了。长孙洵夫妇是受我秋水山庄的邀请前来参加武林大会,不想却在山庄内遭人所害,英年早逝,今日韩某在就这议事厅内召开这公审大会,就是要为这桩事下个定论。”
韩立声这话说的甚有技巧,字里行间一点儿都未提及沈菱歌,但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桩案子人证物证皆已齐全,这过场一完,沈菱歌杀人的罪名也就铁板钉钉了。
“我家洵儿死得这么惨,一定要让沈菱歌血债血偿!”长孙英杰拍案而起,厉声吼道。长孙洵是他最为疼爱的小儿子,一想到儿子的死,仇恨的目光死死地咬着沈菱歌不放。
与他相比,坐在一旁的南宫君廉就显得异常的静默,完全不像一个痛失爱女的父亲。
“长孙庄主稍安勿躁,今日自会还长孙公子一个公道。”韩立声摆手示意长孙英杰先坐回去,目中精光跃起,肃声道,“岩柯,你去内堂请青城派的云中子道长出来。”
他的话音才落,韩岩柯堪堪迈步之际,一声清越的“且慢”骤然响起,说话之人竟是沈菱歌,惹得众人目光齐刷刷地飘到她身上,只见她冷眉一挑,从容不迫地接着说道,“韩庄主不必那么麻烦召云老头出来作证,云老头所言非虚,我确实与南宫素依发生过争执,不欢而散。”
了空方丈与绝心道长仍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独孤一剑、梁无道与韩立声不动声色,目光在沈菱歌脸上逗留了片刻又挪开,而在场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禁不住暗地里泛起了嘀咕:沈菱歌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沈菱歌既已承认,云中子出不出来就无关紧要了,韩立声一摆手让韩岩柯退回原地。人证之后,便是最至关紧要的物证了——被南宫素依紧紧攥在手心里的衣服碎布以及在沈菱歌房中搜出来的那一件袖口被撕去一角的青色外衣,韩立声正要说话让韩云扬将两件物证呈上来给了空方丈等人过目,不料又被沈菱歌抢了话头。
沈菱歌坦然道:“韩庄主何必如此麻烦,我直说了便是,那件袖口缺了一角的青衫是我的。”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连了空方丈与绝心道长都侧过脸看向沈菱歌,目光中隐现惑色,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个想法:沈菱歌该不是疯了吧,这势头怎么看怎么像抢着认罪呢?
到目前为止,公审进展得异常顺利,顺利得让韩立声莫名其妙地提着心,隐隐觉得有些对方不太对劲,他轻吐了一口气,将这个奇怪的念头撇开,转回正题,沉声问道:“经仵作检验,长孙洵夫妇大约是在亥时四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