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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婆楞急忙问道:
“师父方才所使无比凌厉的一招,真的就是六笔中的最后一式‘笔走荫泽’吗?”
汪云鹤没有再答话,上去一把抓住韦婆楞的身形,却也不再理会旁人,狂起两足,按住梅花之气,竟轻烟一般转瞬即逝。
众人见了,不免都为如此玄奥之轻功感到若有所失般的惆怅,也用不着再由谁下个命令,一哄而散了。
且说柳冠宗一路向西,不敢走大道,只恐碰上回头客,而专捡些曲折小路,钻进梅林茂密之处。不知去住何处,不知不觉撞在了一个交叉而设的“梅花三弄”机关上。
倏然,三棵梅树将柳冠宗围将起来。
柳冠宗哈哈一笑,急忙踩住机关,方止住“梅花三弄”。但当柳冠宗向前面看去时,不由得一愣。只见那里竟无一棵梅花树,倒是长满了各种奇异的药草。
柳冠宗心道:
“梅山从来以梅闻名,正所谓无梅不为岭,无梅不为园,无梅不为谷,无梅不为景!为何这里却只长些药草?这是何地?我还在不在梅山之境?”
柳冠宗急忙飞身过去,见满地盛开着形态各异、颜色各异的药草花卉。
有八角金龙、草无根、翠羽草、九空子、蒲公英、博落回、款冬花、菟丝子、锦鸡儿、自扣草,诸如此类,似乎像是一座药草园。
柳冠宗骤然纵起有七八尺高,举目望去,忽见一百步之外有一矮小的茅屋,他急忙沉下身形,提气轻足,向茅屋驰去。
茅屋门楣之上,有对联一幅。
上联是“震东南万里远乎天边”。
下联是“乾西北一步近在咫尺”。
横批乃“大壮利贞”。
这是什么意思?
柳冠宗不解,便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茅屋内却十分宽敞,布置典雅古朴。最为醒目的,是挂于墙上的一幅丹青,名乃《虎色图》是也。
柳冠宗见《虎色图》上尚有小诗一首,遂淡然吟道:
“利剑不可近,美人不可亲。利剑近伤手,美人近伤身。道险不在广,十步解摧轮。情爱不在多,一夕能伤神。”
在小诗下面,似乎还隐约有两句什么诗。
柳冠宗俯身近前细看,还是看不清,索性伏到画面上看时,原来写的是:
难寻 草酬知己
拟折 花供圣僧
每一句诗的第三个字,都因缺字而空了下来。看来,茅屋主人是要待有合适的字词时,方才愿意填上,或许是有意等待什么人适时显露心中的文采。
柳冠宗多少也有些文墨之才。稍一思忖,便取下九寸狼毫竹笔,见桌案上有一块端砚,中有以花汁研成的香墨,便蘸来在第一句第三字空处填下了一个“萱”字,又在第二句第三个字空处填下了一个“莲”字。
写完,柳冠宗又细细端详:
难寻萱草酬知己
拟折莲花供圣僧
自我感觉填的是恰到好处,说来也的确填得不错。
忽听得屋外传来“沙沙”、“索索”的细碎之声。柳冠宗一怔,急忙推门向外闯。
这一推门不要紧,却放进来几十条鼻孔向上、背有精美花纹的白花大蛇。
这白花蛇有剧毒,喜啮人足,大凡被白花蛇咬中者,若不立即斩断自足,便会立即死亡。
白花蛇一冲进茅屋,柳冠宗立时闻到一股烂瓜之气。他知道,此乃白花蛇所施放的毒气也。遂急忙退到屋角,屏住呼吸,九寸竹笔已然横于手中,笔气也布满于周围。倘若白花蛇近得身来,就顺手力毙之。
柳冠宗一退后,屋门自然大开,但见成百上千条白花蛇,顷刻之间就冲了进来。
然而更为奇怪的,是这些白花蛇似乎纪律严明,鱼贯而游到《虎色图》上,以口中毒芯,去舔柳冠宗方才填在诗中的“萱”与“莲”两个字,顷刻间就将这两个字舔得一干二净。
舔过之后,为首的一条巨大的白花蛇才昂着头,发出刺溜的巨大响声,冲着柳冠宗手口的九寸竹笔窜了过来。
头蛇一来,其他的蛇立即跟着爬向九寸竹笔。
柳冠宗大骇,急忙施展了一招“竹笔探微”的变式“狼毫听水”,笔尖所醮香墨立时随笔气疾射而出。
头蛇忽然大怒,狂张巨口,只一喷,就听“忽”的一声,便将迎面射来的香墨尽数喷回,反而射向柳冠宗。
柳冠宗从未想过这些蛇居然内气如此强大,急忙暗吐心脉之力,透过笔锋,化作点点锋芒,迎住了射向自己的香墨。
一来一往,双方力道竟然相当,但见香墨倏然停留于人蛇之中间,兀自不落。
后面拥过来的几条大白花蛇,忽然如闪电一般,闪身撞向柳冠宗。柳冠宗以掌化气,拍出一股罡风,直撞蛇身。
风蛇相交,就听“啪”的一声,竟将几条大白花蛇直击出屋外,眼见活不成了。
这一来,头蛇怒不可遏,突然身子一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