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的时代,是从诸侯割据走向封建大一统的时代。走向统一发展的趋势,要求一种为统一服务的理论。吕不韦深深理解了历史。他以客观的历史态度总结历史,不党一家,不偏一说,自觉吸收融合诸子,集中诸子百家之众知,以求达到“无畏乎尧舜”的理论高度,亦即创造一种崭新的、足以一统天下平治万代的理论。《吕氏春秋》之所以能成为囊括古今超越诸子的巨著,正是用众的结果。
用众,也不仅是吕不韦的思想路线,更是他治国的政治路线。他认为天下之本在于民众,响亮地提出“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的论断,主张治天下“必先公”,公则得众。他不赞成君主独断,认为君王应当虚心、不争能、不显智,这样就可以“使众智”、“使众能”、“使众为”,如此,国家才能昌盛。
《管子》是我国一部著名的古代典籍,它是依托管仲之名而成书的。管仲,名夷吾,字仲,春秋时期颖上人。公元前685年至前645年,相齐达四十年。他辅佐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无论在经济、政治、军事等诸多领域,都有卓著的建树。他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思想家,在古代中国的影响是深远的。以人名书,古之常例。管仲其人与《管子》其书,在著述关系上,应当说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其联系之处,表现在《管子》书中确实记录了管仲的思想和言行,阐述了管仲的主张;其区别之处,表现在这些记述并非出自管仲之手,而是战国秦汉学者不止一人的著作。这些学者,一方面追述了管仲相齐的言论和实践,继续发扬管仲的学说;另一方面,又打着管仲的旗号,大胆阐发个人见解。在《管子》书中,包括着许多不同学派的学说,杂人少数不甚相同的观点,就是与这个原因有关的。
成于战国时代的篇章,占《管子》书中的大部分。
现在流传的《管子》八十六篇,是经过西汉刘向整理编辑的。
《管子》分为“经言、外言、内言、短语、区言、杂篇、管子解、管子轻重”八类,在刘向看来,《经言》当为管仲手撰。“经”,本义为织物纵线,转义指历来被崇奉的典籍。
《管子》足探讨我国春秋战国以来的政治、经济、教育、哲学等思想学说的总集,其中包括儒、道、名、法、兵、农、阴阳五行等诸家言论,内容极为丰富,但它义不同于典型意义上的各家,而有所交汇、贯通、结合和变形的一种思想体系。
《管子》认为,黄帝足一个造福于人的人,他不仅善于因自然条件发展生产,教人不行机权之道,同时还善于巩固君主集权,用兵统一天下和用法治理国家。《管子》不遗余力地宣传黄帝的形象,正显示了齐国政治、思想发展的同步性,它不仅为齐国统治者统一天下提供了精神支柱,而且也为诸子之学在齐国的合流提供了一面共同的旗子。
《管子》并不否定“王道”,而足从现实出发,把目标定在图霸上,给“王道”以虚悬的地位。但是,无论是称王还是图霸,都不能违背“道”。《管子》把“道”看成是天地万物的本原和基本规律。“立政出令用人道,施爵禄用地道,举大事用天道”。
而在《管子》中,礼义与道法又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管子》认为万物禀“道”而生,而一旦产生出来也就有了一定形状和一定性质,各有一定形状和一定性质,就各有所宜,它体现在社会中,就是“义”。把各种不同事物、人事关系制度化,也就是“礼”。把这些关系、制度统一起来,并由国家强力加以保证,这便是“法”了。可见,“道”是仁义礼法的结合点,它们都是以“道”为本体的。
《管子》“无为”也是由“道”引伸出来的。它认为作为世界本原的“道”是“无设无形”、“无形无为”的,因此君主治理天下除了靠法律政令外,还应以道为依循,在政治上实行“无为而治”。
以上表明,《管子》书是对各家学说的博采兼容,没有变成思想的大杂烩;它取道家的自然观而不绝弃礼学;取法家的重刑理论而不否定德礼教化;取儒家的伦理道德而不取其法古守旧;取阴阳家的季节时令说,而避其“怪迂”之谈。
牧民(节选自《管子》)
凡有地牧民者,务在四时,守在仓廪。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张,则法令行。故省刑之要.在禁文巧;守国之度,在饬四维;顺民之经,在明鬼神,祗山川,敬宗庙,恭祖旧。不务天时,则财不生;不务地利,则仓廪不盈。野芜旷,则民乃菅;上无量,则民乃妄;文巧不禁,则民乃淫;不障两原,则刑乃繁。不明鬼神,则陋民不信;不祗山川,则威令不闻;不敬宗庙,则民乃上校;不恭祖旧,则孝悌不备。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倾可正也,危安也,覆可起也,灭不可复措也!何谓四维?一日礼,二日义,三日廉,四日耻。礼不逾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故不逾节,则上位安;不自进,则民无巧诈;不蔽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