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行了啊,傻瓜。”
夜幕下,外面一片漆黑,当我能安静下来的时候,秋天已经过去。
草原透彻澄清的夜空一去不返,那段时间我没有好好去欣赏,要等到明年。
这时,一只被秋天遗留的萤火虫向我们飞来,它受了雨点惊吓,我一把抓住它,小凡急忙到处寻找透明瓶子,它在我的手里蠕动,痒痒的,它仿佛进入一个为它预备的黑洞,光线在里面失效,只好任其摆布。很快,小凡找到一个透明玻璃瓶,将它装入去,关了灯光,房子漆黑深不可测,瓶子闪着寒冷的蓝光,跟着外面起风,一阵阵寒冷的风从草原上吹来,将雨水灌入屋檐下,我们赶紧退回房子,关上门窗。
外面雨声风声打成一片,冬天就此来临。
一天比一天寒冷,这个月以来,除了到村子托人买菜,我们几乎不外出。有时,乐伯经过房子就进来坐上一会,喝上一杯热茶就走。小凡向他打听那个张雨的女孩。他说她已经外出打工。
“再过一个月岂不是要回来过春节吗?”我说。
躺在床上,我怎么说出这么一句话。台灯下,小凡在窗前梳头发,外面依然是没完没了的小雨,有时吹起大风,有时静悄悄。
“怎么啦?想她了?”
“嗯,一个女孩子到城市工作,不知道她找到男朋友没有?今晚收听广播新闻,说一个男人将女朋友杀死再自杀,好惨!到底为什么让他如此残忍?”
“是吗?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这个冬天只要你不被着凉我就放心,知道吗?”
“你很快就着凉的,还不上床!”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在梳头,已经好几十分钟。
“梳头可以让头部血液循环,你懂不?”
“当你脚下的血管被冻结,我就懂了。”
“没事啦,我还要关灯关门窗,现在已经十二点,今天做了些什么,一天就没了。”
说着她起身往大厅走去,随着“当”一声大厅的灯光熄灭,跟着入来卧室,她手里还拿着那把木梳。然后来到窗前,说什么在沙沙作响?再靠近窗子仔细听一会,她再打开窗子,光线一涌而出,往黑夜逃逸而去,一些白色的碎未从夜空落下来,她平静地说:“下雪了,今年特别早。”
“啊。”我叫了一声,立即起床。
来到窗前,伸手接住一些雪花,再将手掌移到灯光下观看,只见雪花在手心慢慢溶化,留下一小点滴水珠。窗外一阵风吹进来,我颤抖一下,小凡一把拉我往里面推,说:“要死啊,还不穿衣服。”
她随手关上窗子,雪花落地的声音被关在外面。
我想起第一次看见雪,那是一次繁忙的出差,在从一个城市赶往另一个城市的途中,首先在乡道,天空飘着一些散碎雪花,车里的人都欢呼起来,想不到下雪对当地人来说也这么兴奋,而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真实的雪,其实也非常兴奋,随着雪越下越大,车子进入高速路,完全进入一个雪的世界,白色的高速路栏杆,白色的植物,四周都是白色的物件从眼前一闪而过,到了车站,下车,我在雪中打听某个地方的方向,雪花在头顶飘扬,讨钱的小孩向我伸手,烤番薯的向我招手,车辆调试员向我摆手,仿佛进入一个动词世界,旅途的疲惫一扫而光。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雪。”我凝望小凡说,她终于弄好头发,将梳放回桌面,坐在床沿上对着我微微笑。
“那有什么感想?”她说。
“嗯,什么感想啊?反正好开心,嗯,心情愉悦。”
“看你,像小孩子,明天给你到雪地上滚个够。”
“嗯,好啊。”
我点点头,坐到椅子,双手抱住双脚,望着她光洁的脸庞涌上一层薄薄红晕,继续在发待,我在想起什么呢?一片向春天迈步的翠绿油菜地?她将手在我面前摇摆几下,然后说:“在发什么待呢,傻瓜,可以睡觉了吗?”
“你看——”我一边指着墙上那幅《鸢尾花》,一边来到床上。
“怎么啦?”她说。
“记得吗?我们曾经讨论这幅画的作者性别。”我说。
“嗯,记得。”我拉她一起钻入被窝,只留出两双眼睛盯着墙上的画。
“你为什么认为边良是女人呢?”她想了想,说:“因为我见过他打扮成女人的样子。”
“那不是很惊艳?”
“嗯,有一天,我偷偷来到他家,从窗子看见他戴上假发,在房间里试穿连衣裙,和奶罩这些女性衣服,还涂着口红与淡妆,动作优雅高贵,望着他背影我有一种妒忌的感觉,当时,吓坏了,立即跑了。”
“当时他有没有发现你?”
“没有,往后我还偷偷去过几次,但是没有再碰上他扮女人,后来想想如果被他碰上就不好,就很少去,但是我喜欢看他扮成女人的样子。”
“跟小伊、一梁他们说了吗?”我说。
“没有,我不跟他们说这个事情。”
“嗯,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