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华走后,何尚说:“我们在这待多久?”
我说:“说不准。你怎么刚来就想着什么时候走,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何尚不答话。
我说:“你看这里环境多好,背山面海……”
何尚说:“哪来的海?”
我说:“就是那条大河,你不会想象啊。”
何尚翻着白眼说:“我要睡觉了。啊,真冷。”
确实很冷。我在心里算着时间,想如果此刻还在大学,那里应该已结束了供暖。往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抱怨学校太不人道,并再次由衷的热烈的希望能安装上空调,而丝毫不去顾虑那连热吹风机都供不起来的电压。我们觉得,哪怕空调里吹出来的是冷风,我们也理应感觉温暖,因为我们争取到了人权。当前住下的这间宿舍里,不要说是供暖,就连暖气片都没有,真是让人早早的断了念想。
人情冷暖,似乎不如大自然的无情来得真实,但后者的程度最多抵达肌肤,而前者却能冷彻骨髓。这是一个冷酷的世界,更是一个残酷的世界。或许你辛苦地生起一堆柴火,还没来得及烤热已经冻僵的双手就被人推开一边。
来人中有说:“你要交保护费!”
有说:“你要纳税!”
你说:“我只是想热乎一下身子,我还得不停的干活,因为我要活下去。”
活着已经是最低要求了,可他们一齐说:“我们管你死活!”
很多人就这样被逼死了。或喝药,或上吊,或燃烧了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为周围那群冷漠与盲从的家伙带去一丝丝光明与温度。
有时候真想做一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看不见,听不见,把烦恼统统抛在腚后。但总会有人强行把你揪出来,带进小黑屋,这时你想再埋起来,却发现,脚下的是水泥地面。
我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心绪不宁,久久不能平静。我想到了以前,想到了以后,至于现在,我并不觉得其重要性如两点一线中的线一般,而是仅仅作为分割过去与未来的截点。所以很多人和我一样,只是沉溺于对过去的回忆和未来的憧憬中,但那就像是止疼药,吃多了自身就会产生一定的抗体,最后效果越来越差,直到终有一天,你不得不清醒的面对着现在的一切。
冰凉的夜。
上一分钟还在抱怨天冷睡不着的何尚,此时呼噜一声盖过一声。我想起一句话,说“男人是船,女人是港湾”,于是没有女人的男人只好四处漂泊。但他总该要找个安逸的地方抛下船锚,休整一下风帆。
也许他在吹着海风的时候,心里想着那岸边的姑娘。
我想到了Q。不要误会我对她的感情,我只是需要一个女人的温柔乡。对于一个尚可的姑娘,我从来都是抱着可上的心态。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无论哪个,现阶段都没能得逞。这很痛苦,这痛苦就像深宫里的老太监,虽然深谙世事,却不能人事。
我和Q一见如故,虽然我们本就是故人;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差不多只是久别胜新欢的错觉。Q她究竟有没有去过学校找我根本不重要,很多约定的时效性本就还没有一瓶鲜奶的保质期长,而说好的又不是约个炮,没什么可遗憾的。即使临阵可以磨枪,世事也总是充满变数。还是顺其自然,是你的自然是你的。哪怕你沉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