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刘清华曾经站在同一个起点上,现在他还为终点的目标努力着,我却在撞线后落入万劫不复。
从大学里出来的我一无所有,除了还是个处外一无是处。我懊恼,心焦,内分泌失调,但于事无补。我得到的下场是,在我登上人生的一个重要的舞台还没来得及自我展示,就被匆匆赶下场了。都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抱着这种想法的不过是些憧憬美好的浪漫主义者,事实上,上帝只会扔给你一把铲子,然后说:“自己去挖个窗子吧。”
人终究是需要见到光明的,不然就去见上帝吧。
我又仔细的打量起这间屋子,除了脏和乱外,发现窗子也被从里面封住了。我想说不定有人从这窗子跳下去过。
但好歹有了新的住所,这意味着终于可以结束流离失所的生活了。
何尚说:“刘政委给咱安排的地儿是不是太寒碜了,我还从来没住过限电二十二个小时的宿舍。”
我说:“你当我们来度假啊,有的住就不错了,再说我们又没有用电器,管它呢。”
何尚说:“现在是没有,以后呢。你目光不要太短浅。”
我说:“你要打算在这常住,我就想办法给你弄台发电机去。”
何尚忙说:“不常住不常住。”
我说:“就是嘛,目光不要太短浅。这只是一个落脚的地方,你总不想发展成根据地吧。”
何尚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我问是什么。
何尚幽幽地说:“你看窗子,都用木板钉死了,我想说不定有人从这窗子跳下去过。”
我勉强笑了笑,赶紧下楼去拿扫帚和拖把。
我们本来打算把多余的床架弄到宿舍外面,但发现无论横竖都无法办到。我们顿时陷入可怕的沉思,想当初它们是怎么进来的。
还有那绿色的暖水壶,谁也想不到里面会飞出来一只巨大的白蛾子,张开双翼的话足足有一张脸那么大。想当初它又是怎么进去的。
我们越想越怕。何尚说:“这地儿太邪门了,难怪没人住。啊!”
我跟着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何尚说:“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在楼上见过别人。”
我说:“没啊。”
何尚说:“我也没啊。”
我俩在黑暗中又沉默了一会,突然又是一声“啊”,这次是我们两个人同时发出的。
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宿舍突然来电了。
白炽灯恍如白昼,我一时无法适应这强光,连忙用手捂住双眼。接着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我清楚的记得,在我闭上眼睛前的瞬间,何尚还站在我的对面。
究竟会是谁。
我扭过头,看见刘清华在身后。
刘清华笑着说:“怎么了,见鬼了?”
我机械的摇摇头。
刘清华说:“我来给你们送枕头。”
我说:“现在几点了?”
刘清华说:“十点。我刚下自习回来。”
我大吃一惊,想已经这么晚了。我感觉这一天过得实在太快了,我们明明是早上才出发,然后……发生了什么呢。这种感觉让我遥想起小时候的一次经历,那次我午睡醒后,坚持以为是在早上,因为外面天色朦胧,甚至还有晨光。然后我打开电视,结果看到了最可怕的事情——大风车里的金龟子对我说:“小朋友们,我们明天再见。”
我冷静下来,觉得是由于最近东躲西藏,整日提心吊胆,所以才会丧失了对时间的基本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