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的王朝造就了腐朽的社会,腐朽的社会造就了腐朽的人心。
小林村四十三口鲜活生命的逝去并没有在乘风县引起什么太大的震动,像颗小石子一不小心被投入湖中,转瞬便被冰冷的湖水包围,悄无声息的沉入湖底。
喝喝小酒,听听小曲,逛逛青楼,官员和富商豪强的日子仍然过得有滋有味。
从坊间百姓三五成群,窃窃私语时脸上带着的紧张可以看出,县城里的人已经知道了小林村发生的惨事,但紧张过后就迅速归为平静的神情显示出他们之间相互谈论的就是一个故事,毫不关己的故事。
县城周围低矮的城墙和朝廷自诩为两百六十万的军队,给了所有人莫大的信心,倭人只不过是散兵游勇,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县城的主意。
萧辰宇进城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小林村广场上那浓浓的血腥味仿佛被那场雨浇得无影无踪,没留下一丝能飘到县城的上空,飘进县城人的心里。
如他所愿,他并不是一个人回的县城,总共六个——他,阿福,许大啸,陈尘,齐风,再有一个就是泼辣胆大的黑美人——二妞。
二妞知道了几人的打算以后,匆忙送走了同被萧辰宇他们救下当时有些走光的少妇,在回城的半路上,拦住了几人,冲着陈尘嘟着嘴说道,“哥,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
陈尘当时还训斥了一句,“回去!打打杀杀的事女孩子跟着参和什么。”
二妞的大眼睛里瞬间就浸满了泪水,紧紧的盯着几人不放。
女人的眼泪向来都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萧辰宇只能答应这个请求。
六人是徒步进城的。虽然那两匹可怜的马儿屁股上的伤口也像萧辰宇,许大啸他们四人身上的伤口一样,都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但谁也不忍心骑。特别是二妞,知道了马儿为救她所受的苦以后,看着马儿的眼神像不时偷瞥齐风时一样的温柔。
每匹马儿身上都驮着两个严严实实的包裹,里面是他们的战利品,九把日本武士刀。至于齐风的弓箭,并没有背在身上,开朝皇帝朱元璋明令民间禁止私藏弓箭,躲在山里时偷摸用着也就罢了,在城里,谁也不会无聊的去挑战那个心狠手辣的朱重八的尊严。
进了城,六人便分了手。萧辰宇那个小小的院落不足以安置全部人员,便吩咐阿福领着齐风,许大啸,二妞先寻一家干净的客栈安身,自已则带着陈尘快步的奔向了大街……
他迫切的要去确定一件事。
这件事可能包含了他能穿越到这个少年上的因由和他在说服三兄弟时确定倭人定会回来的最为充分的一个理由,当然了,当时他并没有选择将这个理由说出口,因为不确定。
在乘风县,若向人询问起那一家店铺的生意看起来最为火爆,不同的人或许给出不同的答案,有的人会指向擅长做‘红烧狮子头’的‘醉风楼’,有的人会指向人流不断的‘鸿来客栈’,如果是在晚上,百分之九十的男人会眉飞色舞的指向莺歌燕舞,靡靡之音不绝的‘粉香坊’。
若是询问那一家店铺的门脸最为宽大,最为显赫,所有的人都会指向同一个地方——‘余庆堂’。
余庆堂位于县衙的不远处,专营大明各地的南北异货和西洋流传过来的新鲜玩意,铺里的每一样东西都稀罕的很,也贵的很。
它是一年前在县城里落的脚。开业之前筹备的时候,那个不放过任何捞银子机会的身体原主人就留意上了这个铺子,用他那自以为玲珑剔透的心思想了好几套方案,蛮有信心能从铺子老板身上扒得不菲的外财。可谁知,开业当日,知县大人亲自到场恭贺,而且是不请自去,令他明白这件铺子的背景之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典吏能惹得起的。
当萧辰宇走进来的时候,店里冷冷清清,只有两个伙计在柜台后打着盹。
时间将近正午,外面的阳光火辣辣的,仿佛要晒掉人的一层皮,不需要劳苦奔波的人和有需要出门却也不是那么急切的人都有借口留在了家中。
萧辰宇来到柜台前轻咳了一声,方将两个伙计从周公的世界里拉回,其中一个二十三四岁,圆脸的睡眼未睁就说道,“客官,想要点什……呦,这不是萧大人吗?”
圆脸伙计在这一刻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先是习惯性的堆上了本职性的笑,待看清萧辰宇的面容后,笑便迅速的化成了惊愕,又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将惊愕收起,再换成笑,只不过,后来的笑极其的不自然。
萧辰宇欣赏完他那影帝级别的丰富表情后,方才淡淡开口,“顺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东西。”
买东西只是借口,他想确定的事跟余庆堂有莫大的关系。
他所融合的记忆的最后,有两个片段非常有意思;
第一个,那个萧尘雨于深夜在朋友家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刚走出朋友家的巷口,便看见本来应该空旷无人的大街上,一个年轻人带着四个伙计打扮的人正手忙脚乱慌里慌张的将散落在地上的一些东西收拾进一个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