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木匣抬到旁边一辆装着四五个同样木匣的平板车上,借着月光,他的醉眼仍能看清散落在地的东西是一些长长的弯弯的刀和精美的竹扇,而带头的年轻人是余庆堂的掌柜,但是当时脑子里全是酒精,他并没有意识到这群人鬼鬼祟祟的背后定是隐藏着不可告人的事情,反而嘀咕了一声;‘大半夜的不睡觉’,然后,转身朝自家走去,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斥,‘谁?’。
第二个,萧尘雨刚走进自家门前的巷子,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等转头,‘砰’后脑便挨了一棍子,记忆就此中断。
萧辰宇一想起这两个片段,便觉得这两个片段可以衔接到一起,换句话说,这具身体原主人脑后的一棍子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余庆堂的人下的黑手。
本以为要费上一些口舌或耍上一些小手段才能得到一个确定的结果,没想到事情简单的很,圆脸伙计快速变幻的神色让他确信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
目的已达到,萧辰宇便装模作样的开始浏览商品,打算敷衍两句,便自然而然的退出去。
商品琳琅满目,种类繁多,有不少带着浓烈的西方文化元素,突然,他的眼睛发出很诧异的光,指着其中一个物件,“这是……”
圆脸伙计脸上的那抹不自然虽已褪去,却显得有一些心不在焉,解释的不冷不淡,“眼镜。从意大利亚国(今意大利)传过来的。”
眼镜?这个词让他觉得有些亲切,它好像不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东西,但是想想又释然,从二十一世纪算起,琉璃已经有了几千年的历史,玻璃也有了几百年的历史,它能出现在这个时代也就不足为怪了。
萧辰宇再次端详,一个木制的圆环,里面嵌着一个不大的圆镜片,圆环上连接着木柄把手,简单古朴的样子看上去跟放大镜没什么区别,“怎么卖?”他随口问道。
“二十两银子。就是萧大人您,换作别人少三十两不卖。”圆脸伙计回道。
萧辰宇苦笑,自己这具身体的月俸不过三石大米,折合三两银子,这个东西价值半年多的月俸,舶来品再贴上稀有的标签价格真的离谱。
他打算离开,刚挪步,心底冷不丁闪出一个念头,这东西有大用。
“就这一种吗?”他又回身问道。
圆脸伙计显然没弄懂他的意思,反问道,“眼镜有很多种吗?”
萧辰宇很想说眼镜即便不分为树脂,玻璃的,最起码也要分为近视和远视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给我来一个。”
萧辰宇刚出店门,圆脸伙计的脸刷的一下又变了,变得苍白无比,急匆匆的奔向后堂,“少爷,少爷……”
后堂里正在阴凉处一张舒适的凉竹躺椅上假寐的一个二十六七岁,面目英俊的年轻人听着远远传来的仿佛火上房的语调,不耐烦的呵斥道,“何事?”
圆脸伙计慌慌张张的跑到年轻人面前,“少爷……”
年轻人脸上的不耐烦之意更浓,“跟你说了多少遍,叫掌柜的。”
“哦,是少……掌柜的,刚才店里来了一个人。”
“这一个小小的乘风县,何人能让你如此慌张?”
圆脸伙计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才压着声音说道,“萧尘雨。”
“萧尘雨?”年轻人在凉竹躺椅上眯着眼睛重复了一遍,突然坐了起来,“户房的典吏,那天晚上你不是把他……”
“对呀!”圆脸伙计的脸愈加苍白,满脸疑惑不解的说道,“那天晚上,小的在他后脑打过一棒子之后,又等了一会,确认他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才回的,谁想到,他今天突然来了店里,”
年轻人疑惑的问道,“来干什么?”
圆脸伙计诺诺答道,“没什么异常,就是选了个眼镜。”随即,又好像担心年轻人的怪罪,将声音放大放狠,“掌柜的,也可能是小的上次下手轻了些,要不再寻一个机会,小的绝不会再失手。”
年轻人站起身,踱了两步,“不妥。只要不是傻子,就不可能毫无防备的被杀第二次,况且他官不大,终究是个官,闹大了也不好。”
“那怎么办?”圆脸伙计天热加心急,脸上已沁出了汗珠,“事情若是宣扬出去,被,被,被……”他似乎想提及一个人的名字,但支吾了半天,也没有勇气把那个名字说出口。
“你是想说被表哥知道了?”年轻人拧起眉头,“事情确实见不得光。那我们就让那个小典吏暂时把嘴闭上,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让他永远闭嘴。”
永远闭嘴的意思圆脸伙计懂,至于暂时闭嘴,他想了一下,“掌柜的,要不我去准备一些银子”
年轻人冷笑,“凭他?有什么资格拿我们余庆堂的银子。”
“那怎样才能让他暂时不敢乱说话?”圆脸伙计有点迷糊。
“打蛇打七寸。知道他最在意什么吗?”年轻人问道。
圆脸伙计想了一想,“听说他是个官迷……”
“官迷……典吏……“年轻人自言自语的说了两句,又踱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