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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发裸身的呼厨泉傲立在风中,迎着北方,迎着朔风吹来的方向,刀子一样的寒冷气流从他健壮的肉体上划过,他的肌肉是因寒冷而战栗的,他的心更是因梦想而澎湃!
两日后,从楼烦传来消息,刘豹和步度根的联军在管涔山下被汉军阻击。刘豹大败,兵力十不存一,步度根则是全军覆没,只身逃回漠北。稍候,刘豹的使者更是接连不断地赶来,请求大单于攻打并州,为英勇的匈奴勇士复仇。
这则消息在南匈奴大营中传开的时候,引起了明显的骚乱。以至于单于于夫罗不得不亲自出面,找到滋扰军心的人,斩首示众。
可当晚在牙帐中召集众将议事的时候,呼厨泉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于夫罗冷静背后的那些慌乱。
于夫罗当年曾经率领五千突骑南下驰援汉军,自然明白一支精锐的汉军究竟有多么地强大。他们身强体壮,身披重甲,手持巨盾,配备最锋利的战刀,最尖锐的铁矛,只是一名汉军军士,便犹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一般。数百人,数千人集结起来,就将产生数倍的草原骑兵都难以抗拒的力量。
汉军之强,常常可以以劣势的兵力击败众多的胡族骑兵,对付他们境内的乌合之众也是如此——于夫罗所亲身参与的平灭渔阳张纯叛乱的战斗中,汉军总共出动的兵力不到万人,还有一大半是临时招募的郡国兵,真正的汉军则只有三千人!黄巾之乱中,面对数十万的黄巾乱贼,汉军往往只用十分之一的兵力便将敌人击败。卢植率领麾下两万人愣是围住了拥兵十余万的张角。
汉军之强,令于夫罗叹为观止,也让于夫罗拥有了自知之明。是以他虽然屡次南下中原,却从不和精锐的汉军交锋,这是他屡战屡败却依旧不伤根本的原因。
可是现在……并州什么时候又有了汉军,并州什么时候又有了这样一支精锐的汉军?
根据之前刘豹给他的信息来看,并州刺史梁啸总共能够调动的兵力只有不到三万,而鲜卑骑兵的强横,屠各胡骑的精锐都是超过南匈奴突骑的。可汉军竟然以不到半数的兵力将鲜卑骑兵全歼,令屠各胡骑大伤元气,恐怕是前任的并州刺史丁原和飞将吕布在的时候,也不能做到如此吧。
听说并州汉军的前身是黑山贼,可是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贼寇,才能拥有不下于精锐汉军的战力?
于夫罗犹豫了,而于夫罗的犹豫则被呼厨泉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
相对于于夫罗的犹疑,呼厨泉却是不一样的想法。
这是一个圈套。
呼厨泉读过经史子集,读过兵法韬略,虽然高不成低不就,可眼力总算是有的。他知道双腿跑路的汉军无论如何都不能全歼一支四条腿飞奔的骑军。更何况管涔山一带的山势并非绝险,适合伏兵的地方几乎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鲜卑骑兵依旧被打得全军覆没,必然不单单是汉军所为。
刘豹跟并州刺史梁啸看上去没有关系,可呼厨泉早就从张白骑的嘴里套出了一切。呼厨泉当然知道刘豹对梁啸的感情,只不过他之前为人隐而不说,此时却是不想说了。
呼厨泉用他并不算太聪明的脑子思考,都可以得出刘豹和梁啸勾结的推测,可惜南匈奴中有脑子的人太少。
但这就是全部吗?
当然不是,刘豹自称是损失惨重,其实多半是不伤筋骨。既然如此,刘豹为什么不能联合步度根,一起来攻打他们的南匈奴大军?
屠各杂种可以和汉军勾结,又为何不能跟鲜卑人勾结?
想通这点的呼厨泉手抚腰间的弯刀,已经暗暗下了决心。
夜色冷寂,北方的草原中,纵然是在昏暗的夜晚,天空也是蓝色的,幽蓝幽蓝的蓝色。
幽蓝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星辰,呼厨泉出了帐篷,呼吸着干冷的空气,大步走向不远处的牙帐。
虽然是于夫罗的弟弟,一个极有可能夺权的存在,可于夫罗却总以为呼厨泉太过懦弱,以为呼厨泉没有做事的胆气。
没有人防备呼厨泉,而呼厨泉恰恰是应当被防备的。
牙帐中点着灯,于夫罗没有睡,他只是解了佩刀,披着一层狐裘斜倚在胡床上。
于夫罗在想如何迎击汉军,如何最大程度地发挥草原骑兵的机动性,如何最大程度地保全匈奴的勇士。
他是南匈奴的单于,这些问题不可能不想,虽然他见识不多,但思考这些问题,却是每个单于的责任。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于夫罗也是合格的单于。
他作战勇猛而狡猾,知道体恤士卒,安顿部众,若是南匈奴依然强大,他完全可能荡平鲜卑。
可现实却已经扼杀了这个微弱的可能。
呼厨泉走了进来。
“大哥。”
于夫罗并没有开口,他对这个弟弟一直没有好感,不是没有感情,而是并不看好。只是呼厨泉这两天终于不再穿**的服饰,倒让他有了稍许的宽慰。
“夜已深了,大哥还不睡?”
于夫罗极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