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给聂文,我乐割草。”
“我乐割草——”
陡坡上军士的呼声响起,聚集成团的乌桓骑士不明所以,但聂文却是再熟悉不过。
“投枪,发!”
一千支投枪向着一团乌桓人射来,蹋顿早已气得破口大骂,“梁啸竖子!梁啸竖子!你的心毒过蛇蝎,必定要被天雷劈死,被天狼神撕得粉碎!”
但无论他们怎样骂,都无法改变梁啸的想法,更无法改变乌桓人必然覆灭的命运!
数千枚投枪如雨般落下,最后陷陈营打扫战场……
两营乌桓突骑没了。
乌桓突骑没了,但他们的战马还在,弓箭还在。
乌桓人的战马并非宝马,但也要胜过中原战马,乌桓人的弓箭多为软弓,但射程总要超过苍头军的投枪。
战马、盔甲、弓箭、刀剑,这些东西对梁啸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资源。
梁啸可以打包票,他是从未见过如黑山贼这般穷困的军队的。
清理完战场之后,梁啸当即率领众人回转。他们来的时候都是走路,疾行一日,直至天天色全黑方才到达,回去的时候却可以骑马,不亦快哉?
更重要的是,这三千匹战马,可以让梁啸以雁翎骑为基础,拉起一支三千余人的骑兵。
这支骑兵虽然不能与吕布的并州狼骑正面拼杀,但用之于袭扰袁绍的粮道,甚至是绕到冀州腹地劫掠,也大有可能!
当年霍去病只率领八百骠骑,就可以俘获匈奴贵人千余,而聂文之于梁啸,便如霍去病之于孝武皇帝。
就在梁啸启程回转的时候,袁军大营也开始了骚动。
左髭丈八带了三千人,夜袭袁谭所部,一把火将袁谭部的军辎烧了个干净。而袁谭因为日间攻寨斩敌颇多,根本不做戒备,袁谭拜逃到了大戟士的营中时,左髭丈八退出敌营,清点伤残,竟然只折损了不到五百人。
然而,梁啸的前军大寨虽然平静,却已经酝酿着另一场风波。
听着营外的左髭丈八率领得胜之师回营,刘石嘴角抽搐,冷笑不止。
也罢,便让你再得意一时。
刘石此时扮成了一个万人将的模样,挎着环首刀,大大咧咧地走向梁啸的帅帐——帅帐之侧悬挂大纛旗,旗帜上画的是只有黑山贼大督帅才有的玄鸟飞燕。
玄鸟大旗下的帐中住的当然不是大督帅张燕,但梁啸这些天来代张燕之责,为全军军心士气所在,已经担负起指挥全军的职责来。
刘石便走便想,心中有些兴奋,但更多的,则是冰冷的杀机!
刘石本来不想这么快,这么早。
但兔子被逼急了都能要人,狗急了都会跳墙,况于人乎?
刘石本来想把梁啸从少督帅的位子上逼下来,或者是统帅数千精兵,一举突入大营,将梁啸废了。
但计划不如变化快,在刘石秘密培植精兵死士的时候,梁啸大张旗鼓地整训部众,恩威并施,将八万大军整治得服服帖帖,整个前军大营虽说比不得袁军的整肃森严,但在黑山军中已经居首。
梁啸派左校行刺于他,他本想借机扳倒梁啸,却被梁啸摆了一道,把青牛角和黄龙从他身边推开。梁啸已经立誓,说不会生出相害之心,刘石、青牛角三人亦然。这在刘石看起来多少有些可笑,梁啸想杀他,他想杀梁啸,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至于立誓,不过是一时的敷衍,为的只是瞒过对方而已。
但对青牛角和黄龙来说,又不一样,黄龙精明胆小,说白了就是墙头草一根,在大局底定之前,休想从他那里得到实质性的援助。青牛角虽然鲁莽,却重义气,他们四人已经对天明誓,青牛角又怎会有违?
说不得,也只有杀了梁啸了。
至于刺杀的人选,刘石思忖再三,还是觉得自己亲自出马最为合适。
他的武艺的确比不得郭大贤和青牛角,但这两人招式威猛,走的是阳刚的一路。刘石武艺也是不差,但却本自剑术而起,他战场上只抵挡得郭大贤五十个回合,但若是一对一的武艺对决,说不定他五十合便能杀了郭大贤。
战阵搏杀之能不是刘石的所长,但刘石的武艺,却也当真不差。
此外,他已经命令李大目率数千精兵伏于营外,一旦他刺杀梁啸成功,举火为号,到时候李大目率精兵冲入营中,保护他与飞燕大纛,只需几句煽动的言语,便能在一夜之间,取代梁啸,成为前军大将,成为黑山贼的下一任大督帅!
想到这里,刘石不禁有些得意。
梁啸自以为得计,却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而已,这数万兵力用之于决战,自然可以一举击败袁军,可笑梁啸不敢调度,每次都以自己精锐的内军对敌,当真是愚不可及!
眼见着就要到了大纛旗下,突然一声雷吼,“来者何人!”
刘石被吓了一跳,发现那帐外的护卫身材高大,极其威猛,不禁有了些心虚。
“万人将刘贤,有急事禀报,求见少督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