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面无表情，永远不等人。半个月时间又从指间溜走，新的消息再次成为鸟儿飞满了整个校园，
“解放彻底倒台了。”
“志远大爷又回来了哩。又当了支部书记哩。”
“大人说上头还是有眼睛，好人还是有好报。”
“……”
同学们扎堆在教室里、操场上等等地方一起沤粪。叽叽喳喳的声音划破空气，到处能听见空气的呻吟声。而且一看见春妮，他们的眼光就向她投来刀子、匕首，寒光闪闪。
“解放当得好屁的书记，到处搞女人，撒野种。”
叽叽的笑声类似于树枝断裂，咔嚓咔嚓地乱响一片。
“说他搞的女人多得数不清哩。人家十二岁的姑娘他都搞。”
“说他的家伙有这么这么长。在腰里盘七转还可以睡女人。”
“他搞他的弟媳妇不也一样，你看那野种跟他长的一模一样。”
“难怪阳阳成了傻子的，报应哩。”
“……”
听着那些议论，春妮心里依旧是坦荡的平原，并不觉得难受。尽管大伯的倒台带着轰响，塌下的墙土也牵连到她，让她再度回到丑小鸭时代。但志远大爷重新上台，却在她心里吹进了一股强劲的春风。曾经枯萎的树木开始发芽，山青水秀，鸟语花香。
只是再大的狂风暴雨也有停歇的时候，消息的翅膀在飞了一阵之后，终于累垮，歇下了，一切又归于风平浪静。
然而不平静的却是学校的老师，志远大爷重新上台，竹芳老师再次找回了枯萎在心里的自信，并通过一段时间的浇水、施肥，又渐渐地鲜花盛开，过去低下去的头颅重新抬起，说话的声音也回到过去的时代，发现竹片拍在岩石上发出的那种脆响。开心的笑声，重新带活沉寂的校园，就连学校的那些墙壁、灰瓦、楼索等等也跟着照常起来。而与过去所不同的，是她的身上被置上了一层母性的光辉。那光辉带着柔和、温馨的光芒，同学们更亲近她了。他们的孩子吉利也一天一个变化。女生们几乎成了她自然的保姆，一下课就抱着，或是背着她的孩子到处跑。
但竹芳老师的这种变化却使春妮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亲近不起来。总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在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区域静静地生长。她在等待着时间，或是正在进行培育。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春妮也说不清楚。或许是某种直觉。
这样，随着时间的静静流逝，春妮的直觉终于应验了。这天临近放学的最后一堂课，她果然没有带课本进来，而是抱了一叠报纸进了他们的教室。一进来，她就挨着给他们每人发一张。报纸哗哗作响，她背上背着的吉利也在咿咿呀呀地说着鸟儿。但同学们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一个个用眼睛里的疑惑拴住她。但她始终没有说话。直到发完了，才走向讲台，脸上插着刚才进来时就有的胜利旗帜，对他们说：“现在发给你们的报纸，每人给杜骏写一份大字报。大家比比赛，看谁写得多，写得好，写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