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吴提,他要没事才好。
乌洛侯见芷清眉头深锁,不知她在想什么,却也不好打扰。过了半饷,御医从外面进来,手上端着托盘,好看的小说:。
乌洛侯从御医手里接过汤药送到芷清面前,“殿下的药熬好了。”
她回神愣了愣,看向那晚黑褐色的药汁,伸手从他手里拿过药碗。这药还有些烫手,芷清舀起一匙放在唇边吹了吹。立在一旁的御医直愣愣地盯着碗药,不错眼珠地盯着芷清的每一个动作……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芷清侧头看过去,只见御医捶在身体两边的手有些颤抖,再看他脸色,苍白中带着铁青,就像一个正在饱受摧残和惊吓的人。
不期然地,御医对上了芷清探究的眼神,立时心虚地低下头,交握住发颤的双手。芷清心头升起一丝不详之感,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汤药,鼻间嗅到的都是苦涩浓重的药味儿。
她探身把药送向吴提,只是突然手腕一颤不小心把药碗摔在了地上。“啊!”
“怎么了,是不是药太烫了?”乌洛侯关切地问。见芷清点头,他赶紧让御医赶快再去熬一副药。
等御医一走出大帐,芷清推开乌洛侯,立刻拔下头上唯一的一根银簪放进碗里残余的药汁中,没一会儿,簪子就发黑发乌了。她对金蚕子的担忧,这碗药已经给了答案。芷清把簪子递给乌洛侯,他惊怒地怔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金蚕子为人阴险毒辣又心思缜密,他刚从少顿那里得到战报立刻就有了行动,他的雷霆手腕在柔然恐怕无人能及。吴提身为柔然大王子掌管大军帅印,现如今重伤都难以自保,即便活着回到王庭,将来柔然的内斗只会愈演愈烈。金蚕子容不下多伦,经此一战,也不见得再会拥立吴提,大檀可汗只有两个成年的儿子,其他的小王子都太小……莫非他的野心和志向根本不在此?
摇曳的烛光映衬着吴提的侧脸,他双目紧闭,此刻静谧的大帐里让人感到了恐慌。
乌洛侯握紧手中的刀,倏地转身,走向帐口。芷清被他的动作惊醒,疾步跑过去挡在他身前,“你要干什么!千万别轻举妄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乌洛侯压低声音,“我去杀了御医,看谁敢再毒害殿下!”
“你以为除了丞相,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芷清把乌洛侯扯回来,瞪着他道:“此次柔然大败,你以为金蚕子会愿意一力承担后果吗?吴提一死,他就可以把败兵的责任都推在他身上,这样一来,可汗痛心儿子的死,也不会怪罪他了。”
柔然的王子战死沙场,只要金蚕子把吴提的尸首运回去,势必会激怒整个柔然王族,到那时,无论是大檀可汗还是多伦恐怕会死战魏国为吴提报仇。想到这一层,芷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金蚕子与魏国的积怨,芷清从爷爷那里以及辛夷花一事知道一些,只是这怨恨竟然如此之深。或许深宫中的那位太妃娘娘放不下的是当初的一段情,而金蚕子放不下的却是邪念与恶念。
“我们现在怎么办?”乌洛侯担心地看着芷清,他跟随吴提殿下多年,还是第一次深陷如此境地,倘若不能护卫殿下周全,他乌氏一族还有何面目立足于王庭。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打草惊蛇,要尽快医治好吴提。芷清让乌洛侯稍后带人以随身照顾殿下为名把御医和军医都请到大帐旁边的偏帐熬药,派人亲信随时监视他们,让他们没有机会再做手脚。以现在的情况,调动兵马的大印还在吴提手里,他的两个亲信副将,虽然谷浑战败,残存余部派不上什么用处,但是阿伏干一直负责驻守云中营地,金蚕子暂时不敢贸然犯上。不过……
“金蚕子下毒不成,应该还会找机会下手。” 芷清满是担忧地说。
丞相心计之深,她恐怕自己拍马也赶不上,虽然金蚕子现在有顾忌,但真到不得不狠辣的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所有对他不利的人。战场上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了,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借口,真相对远在千里之外的柔然王庭显得太遥远了。
“那……”乌洛侯心急地走来走去,“我让奇斤再多调些人来,好看的小说:!”
“等等!”芷清叫住乌洛侯,“奇斤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她走到桌案前拿出一张羊皮纸,点墨,执笔手书,很快写好了一封信交给他。乌洛侯看了信,反问:“你想把这封信送回王庭?但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芷清摇摇头,“让奇斤把这封信送给多伦,他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援。我们除了自救,还要拖延时间等待外援,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大檀可汗身边有金蚕子的眼线,王庭里的大臣应该也有他的人,只有去找多伦。
“可是多伦殿下他……”
“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我们动作要快,不然等丞相封锁消息就来不及了!”
在芷清的催促下,乌洛侯立刻出了营帐找人安排布置。大帐里只有她一个人时,芷清疲惫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深深呼了口气。外面已经月华初上,望着月色,她闭上眼睛,眼前依然清晰地浮现出今日战场厮杀的场面。山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