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奔驰,我就想起了那个著名的方向盘标志。
对于下层民众来说,“墨”这个字笔画太多,天下绝大部分的人是不认识这个字的。若是使用一个简单明了,容易形容的徽记,对于推广墨学,标识墨者身份来说都有极大的助力。
奔驰的方向盘就不错。
圆者,天也,道也。以后还能顺便推广地圆说。里面的三角标志可以视作车辐,而且三生万物,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状态,甚至可能激发出圆周率,有着深刻的数学意义。作为一个文科生,我对于圆周率的意义表示费解,不过既然那么多数学家耗尽一辈子去算小数点后面的数字,我觉得推到3.1415926就差不多了,借个肩膀给他们踩吧。
“这是什么?面饼分成三块么?”南郭淇就我画出的标志提出质疑。
“圆者是道,三分乃是墨学之法。”我最终还是放弃了从数学上解释,讲哲学法律之类的文科内容才是我的强项,“世人皆以二分为上,非此即彼,非白即黑。独有老氏所谓‘三生万物’与我墨学的三分而论得道之深意。”
“敢问夫子,是非、黑白之外,还有哪一分呢?”滦平问道。
“老氏所谓的‘玄牝之门’,子墨子所谓的‘对立统一’。”我见他们不解,又道,“宋人有卖矛与盾者,自称其矛锐利,天下没有什么能挡得住。又说自己的盾是天下最坚固的,没有兵器能够突破它。有人问他:‘拿你的矛去攻你的盾,会怎么样呢?’”
我停了停,让滦平有时间把这些都写下来,又道:“世人就是如此,只看到了矛与盾相攻克,却没想到矛与盾可以拿在一个人手里,结合为一体。这就是当世诸学之失。”
梁成疑惑道:“夫子为何说这事子墨子的见解呢?某通读《墨经》七十一篇,并未见过这等阐述啊。”
“我辈读书当于微言之中明大义!”我对梁成道,“子墨子提倡天命,又重视人力,这便是对立之统一。尽信天命则流于巫蛊,独言人力则近于儒法,皆大谬矣!”
梁成叹道:“跟随夫子学道日久,越觉得自己见识浅薄,资质愚鲁。”
我在沙盘上画了大小两个圆,道:“圆内是已知,圆外是未知。你已知渐多,则未知愈多。”
“夫子真能发前人之所未发啊!”梁惠赞叹道。
我用拨子将沙盘抹平,道:“明日我要试骑流马,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要走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是,夫子。”
前世有个邻居,六十岁时还参加老年骑游队,绕着太湖骑行。他说他们的平均时速在每小时二十五公里,不算快……我只要每小时能达到十五公里就万分满意了,虽然比骑马慢得多,但是跟马车全速时的速度已经差不多了。
想到没有橡胶充气胎我就有点蛋疼……
为了避免实验失败影响墨家的声誉,我很早就带了几位墨者来到王宫,在一条无人的甬道中进行实验。南郭淇帮我递上脚踏凳,让我从容上车。坐垫上缠着厚厚的软垫,坐着很舒服。除了车轮之外,许多构件都换成了空心铸铁,非但坚固耐磨,重量上也跟全实木的差不多。
我没有装辅助轮,直接用脚一蹬就出去了。前后两世大概有三十年没骑过车了,这车又是古董车型,若不是轮子够宽我还真的可能摔倒。不过在短暂的摇晃之后,我还是控制住了方向舵,自行车发出有韵律的吱呀声向前行驶。我把方向舵打到最大,顺利地在墙面前转向,并且骑了回来。除了腿部发力使用了更多大腿后侧肌,其他并没有什么不适,而且速度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卫安看得心里痒痒,也想试试。不过考虑到一国储君万一摔残了会很麻烦,我还是徇私让南郭淇先来。果然,南郭淇刚蹬出去没转几圈就摔倒在地,幸好他反应快,跳车比较及时,没有被铸铁件打造的车身压到。
如此一来,刚才跃跃欲试的几人都不说话了。
“墨者苦行是为什么?”我没有放过教育机会,“心无旁物,一心为公,自然不偏不倚。”
南郭淇羞愧道:“夫子说的是。”
我扶起车,宣布流马制作成功,并且毫不客气地告诉滦平,这是我独立发明的,只是使用了子墨子的杠杆原理。滦平连忙取出随身带的笔墨简牍,按照我规定的格式先写了年月日和天气情况,然后再将这天发生的事,本夫子说过的话写了上去。
等到出城的时候,我骑着奔驰流马,再次造成万人空巷。卫君不得不出动军队帮我把两端的民众隔开,好让我“疾驰”而去。
古董自行车的制作工艺无可挑剔,不过我个人的身体素质却支撑不了长时间的运动。在官道的良好路况之下,这辆没有轮胎的自行车也让我骨头几乎震得散架。好在我已经拉开大部队很远了,出于安全考虑我应该停下来等他们。过了一会儿他们跟了上来,人人都露出惊羡的神情。
陶雄在我身边旁敲侧击,想知道这辆车多少钱能卖。我可不想日后带兵打仗的时候突然发现对方是个自行车军团,一日行军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