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剧辛。
司寇署里正好在招募识文断字的年轻人进行法官教育。我询问了剧辛的意见,答应让他作为法官预备生去司寇署观政学习。只要他肯学肯干,升任理士不过是一年左右的时间。
等我回到府中,廉颇和许历都已经到了,在正堂等我。两人默默地坐在堂上,没有说话,持续性的军事训练让这两人都成熟了许多。廉颇已经快三十了,不像许历那样有可塑性,不过他现在已经找到了练兵的乐趣,没有了对特种部队的执着。
“两位。”我朝他们拱了拱手,自然坐在主座。一个是我的下属一个是我的从属,客套什么的都可以省了。
“这么晚还让你们等我是有件事需要你们去办。”我开门见山道,“是这,七月半的沙丘大朝,我们还是得办得稳妥些。廉兵尉。”
“属下在。”
“新兵训练得如何了?”我问。
“已经令行禁止了。”廉颇一脸成就感,“可以一用!”
那就好。我点了点头,道:“你持我大司寇印玺召集沙丘附近乡县三老,村落族长,凡是外来人,无论其他,先一律拘捕,等大朝之后再行甄别。”
“属下领命。”
我示意廉颇可以先走了,早点回去休息,一定要将人口盘查清楚,尤其要注意村中粮食消耗、男女比例,不可让人瞒混过去。廉颇连连应诺,疾走而去。
我又对许历道:“现在潜行、攀援科目如何?”为了方便他们训练,作为最后救援赵雍的奇兵,我连吉利服、迷彩服、钩索这些高端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主公,可以一用了。”许历改口了。
他现在还是国家军人,并没有吃我的食禄,眼下改口叫我主公显然是有投奔之意。我默认了这种关系,许历给我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有时候会觉得他过于放肆,不过这种心气甚高的人,不折服他自然不可能得到他的效忠。
我本来没指望这么快就折服这孩子,今天也算是意外之喜。前几天他因为队员有夜盲症的事来找我时还没有这么恭顺的表现。哦,对了,关于夜盲症也是个问题。
“患了雀蒙眼的人怎样了?”我问道。
“每日加餐猪肝兔肝之后的确好了。”许历诚服道。
我放下心。这支十人小分队要想跟人对阵有些勉强,不过出其不意还是很容易的。李兑出奔之后,沙丘的工程依旧在十三郎的掌握下,有了更大的灵活性。我让许历他们假扮成工匠,最好是切实了解一下沙丘行宫的实际布局,做好夜里潜入救人的准备。
许历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今晚小佳就住在安阳君送的新宅里。小翼拿了金饼去寻摸一套自己的住宅,以后更不容易让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进入六月之后,天气闷热起来。我解开衣衫,推开门来到院子里,在夜晚的凉风中仰头观星。虽然师父跟我说星空不会骗人,但是我对于“星辰演化大道轨迹”这事缺乏天赋,根本无法从中看出什么。每次看着满天星斗,我只会被它们震慑,使我牢记自己只是渺小如尘埃的事实。
距离七月望只有一个半月了。
安阳君接到诏令之后轻装先行过来,并不为人所知。又过了数日,他的大队随从方才浩浩荡荡来到邯郸,入住旧邸,随后入宫觐见主父与赵王。
我再次与安阳君相见是在朝会上,他坐在肥义身后的散席上,位列平原君之上。他的随从之中有个年若四旬的中年男子,其貌不扬,眉毛淡得就像没有一般,留着两条稀疏的胡须,上唇外凸包着下唇,远看有些像鲶鱼……那人就是代相田不礼。
田不礼本来是宋王偃的大臣,跳槽到了赵国,一直爵位不显。赵雍册封公子章为安阳君之后不知道怎么想到了他,命他为代相。其实赵雍也的确煞费苦心,他封了安阳君在代,又命他为代郡守,将食邑与牧守之地重叠在一起,又派了个外国来奔没有根底的大臣为相,客观上造就了安阳君在北地的权威。只是现在这种状态反而让安阳君遭到了意志绑架,惹来更**烦。
赵何的表现很不错,十分友善地向哥哥表示千里应诏赶回来的谢意,也含蓄说明是父亲想念儿子,所以才下的诏令。这样说话的好处就是能够安抚安阳君,显得王家也是温情脉脉。
最大的好处是可以避免内战,不过看透这点的人好像不多。
我对于这些虚应故事不感兴趣,现在最让我关心的是燕国人在黄金台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