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赢,权贵们闲着斗法不是一向如此吗? 缪泠心里却很清楚,先登军一窝穷鬼,若还有美玉留着没换粮,不是定情信物就是传家之宝。大概是回营时间到了,不能跟曹四郎纠缠,所以忍让。 “玉佩呢?”缪泠问。 玉佩?玉佩当然是曹四郎拿着…… 掌柜赶紧跑去沟通,张进挪开一步好让他能靠近跟曹四郎说话。张进没走远,有点儿守着曹四郎的意思。现在知道原委了,曹四郎这人必须扣着。 曹四郎把头一扭,说赌气的话:“什么破东西,我能看得上?一出门就丢了。” “丢哪里?”缪泠问。 “丢就丢了,谁管丢哪里!”曹四郎完全不肯合作。 “我管呀!”缪泠微微笑,“你最好现在想起来,否则押着你满大街找,不让吃不让睡,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放人。” 曹四郎哈哈大笑:“早上起猛了吧!以为这儿是琼州呢?” 福盛斋设计得非常合理,舞台这边甚至有扩音的效果,掌柜真是谦虚了。一群人为一块玉佩掰扯,楼上四面看客都听得清清楚楚。 缪泠和林晟的故事便在这小小的空间内传来传去,传得荒腔走板。 “哦,原来是为先登军出头。” “世子在这儿守了一早上,就等着曹四郎再来时发难。” “大王的将士受辱,怎么是世子来出头?” “一向是世子替大王出头,从前大王下落不明,陛下都不计较孙家侄子失职。但世子不肯,非要人偿命。” 缪泠闹这一出影响特别大,是林朗登基后仓州城内出现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骚乱”。 英国公很快得到消息,但以他的身份跑到街头跟缪泠对峙不合适,便请托京兆尹。 京兆尹是地方长官,刺史也是地方长官,琼州现在是上等州,宵刺史的品级比京兆尹还高一些,然而宵刺史听缪泠指挥…… 京兆尹自觉无能为力,便派少尹出马。 少尹也知道自己在缪泠面前不是个“东西”,但上官当面吩咐的差事如何推脱?还好他没到福盛斋就被陈颖拦住:“少尹行个方便呗,世子做事有分寸的。” 少尹乐得被拦,省去许多麻烦。 与此同时英国公派人去信武侯府送礼,一副认错息事宁人的姿态。信武侯却回说:“小孩子打打闹闹,不必在意。” 不是他家孩子被打趴在地上脸颊肿得老高,他当然不在意。 消息当然也传到宫里,皇后绞尽脑汁替缪泠粉饰:“这孩子心里是有算计的,你看她针对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没离过家的监察御史,成亲都是招的上门女婿。” 福盛斋里仍在对峙,欧阳墨身份特殊,没人对他动手。缪泠不好惹,对面也没敢动。 缪泠说到做到,让张进押着曹四郎上街找玉佩。欧阳墨闪身挡着去路,温和地笑着:“世子,这样不好。” “我觉得特别好。”缪泠淡淡地说,“曹四郎过着太平日子,便以为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今儿让他开开眼,这世上呀还是恶人多。” 欧阳墨走近一些,温柔地问:“世子想要如何嘛?四郎得到教训了,英国公自当管教,改日正是登门道歉。我们也去正式向大王道歉,这样可好?” 不好,她气还没撒出来! 欧阳墨见缪泠不说话,以为她词穷,更加温柔地哄着:“世子性子直爽,但天子脚下不比外头,可不能胡闹。世子适合来我们大草原,天高云阔自在逍遥。” 这段话没说动缪泠,倒是欧阳墨自己一脸心驰神往。 缪泠觉得欧阳墨这人狡诈,故意展示伤感,这样一来她就不好发难了。这就像人家里正操办红白事,你就是急着讨债也得换个日子。 后来是管用来收场,拿来一块玉佩说是曹四郎丢弃的。 “曹四郎的东西哪会丢?当时就被人捡去,下一刻就进了当铺。”管用仍然是热情洋溢的样子,说话做事都欢快。 欢乐,快速! 他一边说话一边给曹四郎解绑,没说调解的话,但做调停的事。 “是块好玉。”管用笑道,“玉器质地坚硬,没那么容易破碎。我仔细检查过,完好无损。” 缪泠撇撇嘴:“可他还骂张进了。” 管用:“道歉,必须道歉!” 道歉这事儿曹四郎没同意,刚一松绑就嘴硬:“谈律法是吧?行,我骂就骂了,该怎么罚受着,但先登军也是盗窃!” 缪泠把玉佩晃一晃,快速回道:“你抢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