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背抵到浴室冰凉的墙壁,不知谁的胳膊撞到开关,顶喷花洒倾泻而下,像忽然下起的雨,淋湿两人身体,霍沉手指插进她发根,扣住后颈将她脑袋托高,在清澈淅沥的水流中咬住她嘴唇。 局部小雨下得温热细密,他吻得却急而重,许多难以名状的情感在胸腔中沸盈,杂乱无章互斥的噪声,抱紧她才觉安宁。 叶嘉宁身上刚换的衣服又湿透,她按掉花洒,偏头躲开:“你伤口别弄湿了。” 霍沉也不知听没听见,温凉的唇沿她下颌过到耳尖,吻她细嫩的脖颈。 她喘着气:“你还洗不洗了?” 霍沉埋首在她肩窝,炙热的鼻息和吻一起落入锁骨:“你帮我。” 浸满水的裤子贴着皮肤又湿又重,叶嘉宁又不肯了:“你不是还有左手。” “在忙。”他说。 “……” 忙着用指尖挑开她背上湿透的衣料,指腹微糙的纹路滑入脊椎沟,沿浅凹处寸寸往下走。 两具湿淋淋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体温,叶嘉宁仰头靠着墙砖,慢慢摸索着帮他解开。 在浴缸里放好水,她把霍沉推进去,右手架高摆到墙出龙头上面以免沾水,打好沐浴液将泡沫擦满他身体。 “一起洗?”霍沉发出邀请。 兢兢业业的洗澡工拒绝: “我洗过了。” 霍沉瞅一眼她身上:“你衣服都湿了, ” ⑨(), 手动让他闭嘴。 霍沉用右手抹掉,垂眸瞥了眼,忽然反手捉住她手腕,手指收紧,施力,把她拽进浴缸。 叶嘉宁猝不及防掉入水中,整个人都懵着,水花溅了霍沉满身满脸,他闭了下眼又睁开,把人抱到腿上。 湿答答的衣服丢出浴缸,叶嘉宁身体被抬高,船只随海浪浮摆,一层层水波漾着白色泡沫,她把下巴垫在霍沉肩胛,纤细手臂绕上他脖颈,浴室潮热的水汽在她眼底聚集,又从微张的唇间呼出。 磨蹭好久才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霍沉坐在床位凳上,叶嘉宁拿风筒帮他吹头发。 微凉的风顺着她手指在他发间穿梭,霍沉温顺地坐着,两腿敞开,叶嘉宁站在他身前,在嗡嗡的风声里低头专注地摆弄他有点长的黑发。 她帮人吹头发的经验匮乏,对男生的造型没有概念,等吹完才发现似乎有些过于蓬松,显得有点凌乱,配合着霍沉润黑瞳色和没表情的脸,像一只刚睡醒的潦草小狗。 她也不知道哪里出的问题:“你平常怎么吹的?” “随便吹。”他说。 叶嘉宁用手帮他整理,效果甚微,弄了几下,她忽然将指缝穿过他头发,轻轻抓了一把,霍沉抬起头,眯了下眼睛:“干什么。” “给你抓个造型。” 明明是在揪他头发。霍沉把吹风机关了丢到一边,抱她到床上。 水面闪烁着粼粼碎光,灿金的夕阳正往海平面沉落,叶嘉宁有点困了,慢慢阖上困倦朦胧的眼,霍沉躺在旁边,撑着头,缠裹纱布的指间捏着那朵小红花。 离开土壤几个小时的花被他揉玩得有点软蔫,颜色仍娇艳瑰丽,在叶嘉宁鼻尖和密长的睫毛上轻轻地扫。 叶嘉宁被弄得有点痒,咕哝着说:“你干嘛?” 霍沉不答,只拿花骚扰她,羽毛似的触感在她清透干净的脸上游走,叶嘉宁重新闭上眼,困意潮水一般涌上来,卷着她的意识往深处沉沦,这时听见霍沉叫她名字。 “叶水水。” 她犯困,眼睛睁不开:“嗯?” 他别人叫醒,又不说话。 房间很静,温度宜人,身体如陷在柔软的云里,被一阵冷雾包裹,叶嘉宁昏昏欲睡,脸上扫来扫去的花瓣换成薄而温凉的唇,霍沉吻一下她眉心,浅浅的鼻息与他低低的嗓音一同落下。 “好爱你。” 叶嘉宁撑开了眼睛,抬起眸,顺势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音色染着困意的软:“我也爱你,小狗。” 霍沉双臂抱紧她,他们的眼睛在很近的距离间望着彼此,他小狗似的用鼻尖蹭她:“好爱好爱你。” - 霍森的下葬在二天之后。 墓地选在宜港最北面,也称得上山清水秀,和埋葬着霍沉母亲的别墅庭院相隔整个城市,万水千山。 前一晚就开始落雨,阴沉沉的天,戚戚沥沥的雨水将世界蒙上一层灰色。 霍森的下葬一切从简,没有举行丧礼,他曾在宜港处尊居显呼风唤雨,如今死亡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只有霍沉与叶嘉宁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