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好巧不巧的,外头敲锣打鼓以及鞭炮声近在咫尺,已经没有退路了。
刘容净颤抖着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唐意一眼认出这是景凝用过的东西。此物名为聚魂丹,顾名思义凝结破碎的魂魄,这种药丸绝不可能是给活人用的。
她猜到是怎么回事,马上倒出一颗药丸给刘容净喂下。整理好一切,二人退至暗处,以便于观察。
相较于早上的开门,这一次来得勉强算得上温柔,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身后跟着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身着喜服的青年。
从长相来说,不难看出这一对父子,老的长相野蛮粗犷,年轻的面目穷凶极恶,即便脸色喜气洋洋也遮掩不住的野性。
若刘容净真的嫁入王家,下场可想而知,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
二人大步流星,跨入灵堂,新娘子挤在一堆棺材之中,中年人神色有些阴郁,显然这样的场景于他而言非常晦气。但为了儿子的婚事,以及垂涎已久的刘府的那点家产,只要把人娶到手,到时候什么东西不都是入他的口袋吗?为此,哪怕是堂堂威严的当家人也得暂且忍下这个屈辱。
按信上所言,他必须得对这些棺材行跪拜之礼。问题是,若是刘容净的父母也就罢了,可其他的棺材里有的甚至只是一个低贱的奴仆,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触及身旁蠢蠢欲动、迫不及待的儿子,低骂一声不争气的玩意,不甘愿地俯首跪下。面上努力装作虔诚之色,假仁假义地喊一声刘兄、嫂子,心中却在暗自盘算着以后如何给刘容净一个下马威。
一拜。
二拜。
三拜。
行完大礼之后,他拂袖气冲冲离去,留下一脸傻笑的青年。
“娘子,咱们回家吧。”
他从见到刘容净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今日终如愿,自然心生喜悦。见新娘子一动不动,青年上前打算扶她站起来,谁知她无动于衷,然后将人打横抱起。没走几步,手上忽然一重,迫使他一只腿跪了下来。紧接着,怀里的人娇滴滴地喊一声夫君,尖锐的声音叫人毛骨悚然。
一个好端端的姑娘怎么可能凭空重了这么多?
毕竟是作过恶的人,青年可不信邪,抬手掀开红盖头,新娘子似乎是睡着了,安静的脸庞干净整洁。
不知何时,耳畔骤然出现一个娓娓动听的声音,唆使道:“这是你的新娘,你非常非常喜欢她。现在她睡着了,外面有人在等着从你身边抢走她,你一定会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哪怕是付出你的生命。”
他的眼底很快染上了一丝疯狂,不停地呢喃:“我的新娘,这是我的新娘。谁都不准抢走!”
景凝长身玉立,负着手微微一笑,一边召唤出棺材里的怨灵,一边煽惑道:“去吧,杀了那些强盗,保护好你的新娘。”
怨灵们犹如一阵阴风,狂卷而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有人大呼救命,有人试图平复。
中年人见儿子不受控制,痛心疾首:“我儿,我儿啊!”
“冷静,冷静。各位先躲到我身后避一避。”说这话的人一身灰色道袍,臂膀上挂着一把拂尘,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咒,睁眼那一瞬,挥出拂尘,击退了怨灵。
中年人请来这位道士,只为以防万一,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两把刷子。忙道:“道长,快救救我儿!”
灰袍道士沉声道:“请放心,在下定会保公子无恙。”言毕,他窥到屋脊上有一道影子,此时正居高临下地望着所有人,心头顿时一沉,感觉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了。
怨灵们重新卷土而来,身后虽然无一不是壮汉,但终究是凡胎肉体,哪里能与一群充满怨恨的冤魂相谈并论。拼尽他一人全力,独自逃生不是问题,可是要护住一群人,加上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神秘人,简直难于登天。眼下,灰袍道士不敢松懈,不仅要挡住怨灵的暴乱,还要防止神秘人的突然袭击。
“臭道士,两家恩怨与你无关,趁早滚。”
“我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绝不可能背信弃义。”
“既然如此,”他听到头顶一阵盈耳的低笑,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汹汹而来,声音犹如来自地狱:“众鬼听我号令,杀无赦!”
顷刻之间,怨灵仿佛化作一只只野兽,扑向所有人,灰袍道士终究一人难敌众口,顾得上这个却顾不上那个,唯一完好无缺的只有那个中年人,其他的手下活生生被撕成碎片,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死不瞑目。
中年人躲在道士身后瑟瑟发抖,目及不远处的儿子,顿时怒气冲冲,若不是这个败家子,今日怎么会遭遇如此险镜?一股森冷怒意冲上脑子里,喝道:“王致,你给老子醒醒!你个逆子,叫你贪图女色,老子不废你一条腿就不姓王!”
道士及时拦住他,沉重道:“不能怪他,他被迷了心智。”
“姑娘,人命关天,你实在过于狠毒,助纣为虐,我不得不取你性命。”
“真是废话,你是活菩萨吗?”景凝乐了,冷眼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