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傅把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手上却没有放下戒尺:“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犯错,受罚是应有之义,万万没有让人替罪的道理。”
周旭辰和崔执端齐齐低下了头。
崔执明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夫子,弟子同样有错,恳请同罚。”
周老太傅这次没有拒绝他,而是拿起戒尺在他们手心各打了三下,他的力道不大,但小孩子的手嫩,很快就起了红痕。
“念你们是初犯,今日只是小惩大诫,若是日后再犯,老夫决不轻饶。”
原来这才是从轻发落而已。
三个孩子俱是一抖,小胖手飞快地藏回背后,老实乖巧地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课程中,再也不敢搞小动作了。
屋内的孩子们内心煎熬,屋外的娘亲们心里也不好受。
自家孩子自家疼,她们把孩子生下来,辛辛苦苦地抚养大,满腔都是母爱慈心,话说重一些都觉得难受,更别说动手打他们了。
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夫子打孩子,像是打在她们心上似的,疼得难受。
她俩若不是理智尚存,怕是早就闯进去拦下来了。
叶蓁蓁看不下去了,拉了拉魏王妃的袖子:“殿下,咱们走吧,莫在这里耽误夫子上课了。”
魏王妃同样神色怏怏,低低地应了声:“好,咱们走吧。”
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俩人都是眉头紧锁,显然都在因为方才的事情闹心。
直到回到院子里,魏王妃才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太傅是为了那几个孩子好,但看他们受训的样子,可把我心疼坏了。难怪古人说慈母多败儿,若是我再多去几次,辰儿怕是要被我惯坏了。”
这也是事实,之前孩子不愿启蒙,她和魏王都能拖到六岁,可见他们对这个孩子的骄纵程度了。
叶蓁蓁苦笑一声:“我又何尝不是呢,终究是孩子们犯错在先,我们也不能纵着。只是……殿下,咱们是不是找时间与太傅他老人家商量商量,稍微调整一下每一堂课的时间?您刚才也看到了,孩子们起初是挺认真的,后来注意力分散,才开始搞小动作的。”
魏王妃一点就通,毕竟她也是管理着一个书院的——当初慈幼书院是挂着皇后娘娘的名义筹建的,但皇后身在后宫,许多事都是魏王妃这个儿媳代劳,因此很多制度都参考了云山书院。
众人只知云山书院和慈幼书院的建立始于宁国夫人的倡导,却不知许多学子们苦不堪言的“学生守则”,也是由她假公济私地复制过来的。
饱受荼毒的古代小青年不知内情,却知道他们缤纷多彩的课程是宁国夫人安排的,心里不知有多感激呢。
魏王妃却觉得书院的制度非常好,立马转忧为喜:
“你说得对,过会儿就找太傅商量一下,一堂课两刻钟最好。除此之外,最好给孩子们安排乐器、绘画和武术的教习,一来可以放松,二来也可以强身健体,陶冶情操……周老太傅虽然严肃,但性子不古板,肯定不会拒绝的。”
听她如此一说,叶蓁蓁顿时放下心来,周老太傅愿意变通,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