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盛夏里的高中到来开始,姜云木已经缠了安长赢快两年了。
这个人长着一张眉眼精致却略显痞气的脸,永远带着三分笑意,连说话声音都带着一丝笑意,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却总做出一些与这张脸不符的幼稚行为。
因为班上有记录着所有学生身份信息的信息册,而姜云木又和安长赢一个班,知道她生于四月,长赢是夏天的意思,从那时起,他便叫她夏四月。
“安同学,以后我就叫你夏四月吧,是不是很好听。”彼时姜云木正转着笔,薄唇微微上翘,手指白净修长,眼里含着张扬的光。
他眼里的张扬这么肆意,这样的人,应该长在蓝天之下。
安长赢背着不祥的标签长大,姜云木是第一个向她走来的人。也害怕啊,万一他因为自己而不幸,安长赢要怎样还他一个热烈灿烂的人生……和向阳而生的未来啊。
安长赢选择了漠视他,尽量和他保持着距离。
姜云木倒是越挫越勇。
课桌上不时出现的各种零食和龙飞凤舞写着“夏四月笑纳!!!”的便签纸。
课间跑操一定要站在她身边的人。明明一米八几,非要跑到女生中间,还要一脸得意的笑看着她,然后踩到别人的鞋又不好意思的道歉。
故作不懂的各种作业题,明明都能轻松写出来,却总是拖到最后老师检查,笑着跑到她旁边,让安长赢教自己做作业。她讲题,他看着她眼里都是光,然后夸她真聪明。
后面啊,他甚至和安长赢的同桌换了座,逮着机会就笑意盈盈的叫她夏四月,一双桃花眼噙着醉人的笑。
“长赢固然好听,可是有个喻东皇,东皇为春,长赢为夏,不好不好,跟我有关最好啦,就叫夏四月,好不好,夏-四-月-”姜云木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一双眼角上翘的眼睛,修长的手指拉着安长赢的衣袖,轻轻摇晃。
安长赢被他说的耳垂微微红了,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有点无措,落在姜云木眼里,他眼里的笑意更甚了,闷闷的笑声从他的唇角溢出,带动喉结也在上下滑动。
清风拨动他的发,明净的教室里是提笔落字的细细声响,安长赢却只记得那天的风格外温柔,所有人好像都成为他们身边的浮影,安长赢眼里只清晰的看见他一人。
虽然安长赢很不想承认,不过姜云木确实有一张夜店头牌牛郎的脸。
从那时起,安长赢多了个夏四月的名字,来自姜云木。
回忆结束。此时这位夜店牛郎正微微弯腰,微蜷着白净的手指,勾住了安长赢的书包。
去教室的路程不长不短,刚好足够他追上她的脚步。
“别走这么快嘛,夏四月同学,人家跟不上啦。”磁性略带着刚刚起床的沙哑嗓音,听得人耳朵微微发痒。
期间不时有来得早的同学从他们身边路过,却好像都被隔离在他们之外,包括落后于他们几米外的喻东皇。
安长赢并未抬头,余光只能瞥见姜云木弯着的嘴角和露出的半颗虎牙,他好像总没心没肺的笑着。
在姜云木的手动能力下,安长赢步伐慢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早晨细碎的阳光跳跃在彼此的身上,连带着呼吸都温暖起来。
距离上课还有不少时间,教室里尚未有其他同学,偌大的教室里,安长赢拿出自己的习题册准备刷题,而姜云木在看她。
他们的座位靠着窗,晨时的太阳并不显得刺眼,像明媚的画笔,浅浅勾勒着安长赢每一寸眉眼。
旁边的目光过于灼灼。
“你……有事?”安长赢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姜云木。
他拿出刚刚在校门口买的面包和牛奶,手指轻轻推着放到安长赢的课桌上。
“夏四月,我们私奔吧!”少年用一手撑着下巴,瞳孔折射着太阳的光,倒映着安长赢的身影,略显痞气的说。
专注又迷离,真亦假,假亦真,安长赢都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