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颗大柳树下,仿若又看到树下,肥壮乳熊般的小童正骑在一个瘦弱的孩童身上大笑,那孩童面目苍白,一脸冷汗的的趴伏在地缓慢前行,只要停顿下来,便被拿健壮小童拿着小鞭一顿好抽……
心里一阵抽疼,七茜儿便扶着树干想,安儿,你不是怨恨为娘那时候护不住你,便不愿意做我的孩子了?
可是不一样了啊,杨家耗尽资源,才在户部弄了个边城小吏,全家迁移。
那文氏更是被送到燕京姑子庙,她有了她的报应。
乔氏如今满心满眼只有一条道,跟两个妾氏明争暗斗,她离不开后宅了,下场便只能是个不在宗祠名录上的妾。
我的儿,你看到没,前面的道路为娘都给你铺平了啊……
心里不舒服,七茜儿便使劲抓了一下柳树的树干,却不想,她现在什么力气,这一抓就将人家好好的皮儿抠下一大块来。
“媳妇儿?”
陈大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七茜儿便心中一凛,迅速手背后的转身,把那一大把树皮树肉都丢到了地上。
陈大胜今晚多吃了几杯酒,本陪着爹看跤王较技,却听到下仆说,奶奶有些不高兴正满泉后街的乱转呢。
打他跟七茜儿在一起开始,就没见过媳妇这般行事过,那媳妇儿慌乱,陈大胜自然也慌乱,如此这人是兄弟也不要了,爹也舍了,披了衣裳便找媳妇来了。
小夫妻默默对视,陈大胜到底又问:“今儿,可是谁让你不高兴了?”
是小花儿那对讨厌人的嫂子,还是街里来寻便宜的下作货,或是别的什么?
他若知道谁气到小媳妇儿,他必然是没完的。
七茜儿却摇头道:“没有,怎么会啊,谁敢气我?只是人来人往,乌烟瘴气的总算解脱出来。”她指指天空的明月笑道:“今儿月色好,我就想四处走走透透气。”
陈大胜心里一松,便上去扶住她道:“走走便走走,如何只让四月一人跟着,这黑灯瞎火出点事,再遇到不长眼的歹人得亏吉祥家稳当,一直让人悄悄跟着你,下回可不敢如此了。”
他做官久了,言语之间就稳当的不可思议,听不出喜怒,也不好猜他的心思了。
七茜儿心中暗想,还歹人呢,自己不找旁人的麻烦就不错了。
可惜她在陈大胜眼里,便是一个嘴硬心软,手无束鸡之力的小媳妇儿,他是很担心在意她的。
被人在意呵护着,总是好事儿,七茜儿知道好,便点头笑笑道:“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的。”
她说完仰头看天,心中却想,娘的安儿啊,你看到了么,你爹也与从前不一样了呢。
他现在就在娘的身边,当了很大的官儿,给你找了做王爷的爷爷撑腰。以后还会守着你,给你世上最好的日子,他会像旁人的爹那般把你放到脖子上,带你骑你不敢想的小马驹,还会给你刻你想要的小木刀,我的儿,你别怕,你来吧,娘都想你了……你现在有老奶疼,有阿爷疼……安儿,不一样了!
陈大胜眼睛随着媳妇看向天空,怕她胡思乱想,便道:“那我陪你四处走走吧。”
七茜儿点头:“也好。”
如此,这对小夫妻就沿着老街的路,往后山慢慢走。他们的影子很长,过了很久才有婢仆排着队,手脚轻盈跟随。
路上又遇到了打更和尚,这次有男人在,那和尚便住步念经,陈大胜站立,却只从腰下的褡裢里,倒出七八枚铜板,好不寒酸的给人放进铜钵里。
和尚当下就傻了。
这和尚是附近寺庙的出家人,他们晚上负责给老街区打更,白天就在这附近化缘。
这么大的老爷,就给几个铜钱?
这是哪?这是泉后街啊?
七茜儿羞臊,拉着陈大胜便走,走到回头看不到那和尚,他们这才笑了起来。
“输钱了?”
七茜儿扬眉问陈大胜。
陈大胜闻言身体便是一僵,七茜儿又笑了起来。
其实,从前立的那些规矩其实早就不存在了,面前的男人是翱翔在天空的雄鹰,那些破规矩又怎敢约束他。
“没事儿,输便输了,下月起,我,我就,就给你长到一贯钱!!”
陈大胜哪里又缺这几个,却适时露出惊喜的表情道:“真的?!”
七茜儿确定的点头:“恩,以后,你要是实在应付不过,玩玩还是可以的,却不能过分。”
陈大胜笑着挠后脑勺,最后就拉着七茜儿手保证:“媳妇儿放心,我不喜欢玩这些的,只是讨爹高兴罢了,他想赢我呢……”
七茜儿点头,却忽问他:“你什么时候动身?”
陈大胜愕然,总算明白媳妇今儿为什么不高兴了。
成婚三年,好不容易熬到媳妇出了孝,家里存了一堆的东西,就预备给他们办一场盛大的圆房礼,自己却要奉旨进山练兵了。
这三年,随着自己越升越高,媳妇的压力不可说不大,虽陈大胜没有细问,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