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连蒙带换的给老太太拼出一套双人儿来,就卷了人家丫头们三十几个钱去。
老太太把骨牌拍的呯呯作响,嫣然一个老赌徒摸样,她赢了钱,还大手一挥对喜鹊道:“赢了!喜鹊,去给奶奶把钱儿都串起来。”
喜鹊坐起,笑眯眯撑开两臂,从哀叫不已的丫头手里,抢钱儿放做一堆,又拿红线一个一个的串起来。
看她们这样,本心情有些慌的七茜儿便笑出声来。
“呀,你咋回来了?”
老太太看她过来,便笑着招呼她坐。
七茜儿坐下左右看看,便问:“庭哥儿呢?平时不找他就满地都是他拖着棍儿,撵着猫狗的影儿,今儿那边那般的热闹,却一直没看到他?”
老太太正在洗牌的手一顿,却笑着对一月二月说:“嗨,你找他干啥?淘气成那样,还不够你烦的呢!你俩抱姐儿棋盘院里去看戏去吧。”
她说完,扭脸耐心哄道:“宝贝儿呦,你去小花儿哥那边看大戏好不好?”
喜鹊点头,笑着对二月伸出手。
看着二月抱喜鹊离开,七茜儿这才听到老太太在身后说:“今儿一大早,老四那边的管家就来接人了,说是乔氏又怀了崽子,身上难受又想孩子,就有些不利索了。”
七茜儿回身问老太太:“又只接了哥儿去啊?”
老太太无奈,抱起匣子边装骨牌边说:“啊,就接了兰庭,我听那边的意思,说是找人算了一卦,这胎怕是又是个姐儿,这不,咱兰庭就值钱了呗。”
这几年陈四牛就在燕京游魂般混着,他也回来,只是与七茜儿他们都不碰面。
那年,喜鹊那事儿杨家最后拿出五万两约六万贯的赔偿,这钱陈四牛就撒泼打滚取走一半。
他是喜鹊生父,天然的苦主,便是打官司,老太太也拿捏不住这个钱,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杨家了事,又不知道找了什么关系外放去了,从此,陈大忠兄弟几个便憋着气,就将自己四叔压制的服服帖帖。
陈四牛花了大钱四处努力,却依旧是个记录树种的小吏,他心里郁结,先就纳了两房燕京本地的小妾解闷儿。
而在这段时日,这两妾氏又给他生了俩闺女,这兰庭哥儿便值钱了。
乔氏多玲珑的心思,就三不五时派人来接兰庭,只喜鹊这闺女,他俩口子是不见的。
老太太说是心里有愧没脸见,可七茜儿却知道,这是喜鹊知事了,看了爹娘太多不堪的嘴脸,他们便拒绝了这孩子,当做啥事儿都没有呗。
七茜儿怕老太太难受,便劝道:“不值当您生气,您啥日子,他啥日子?咱以后多贴补喜鹊些,她的日子差不了。”
老太太不想提那对糟心玩意儿,便收了匣子问七茜儿:“这会子不是正忙么?你咋过来了?”
七茜儿闻言面颊立刻便红了,她也不能说,原本定的十二月六日的圆房礼,怕是办不了了。
您孙子倒是不急啊,可我急啊。
这话要怎么说?
实在无奈,她就只能说了一些家常闲话,又站起来棋盘院了。
甭看这小媳妇有心事儿,可是一天温居的大局掌管下来,大帐上那是丁点没错的,来客宾朋十分尽兴,都说常家这宴办的体面又有规矩,这陈家的坐堂媳妇儿,果然就如传说那般能够。
入夜,边账目算清楚,七茜儿这才舒展下筋骨问左右:“哎,这一天,走着,喊上你们家老爷,还有咱老太爷,咱家去了。”
却不想吉祥家的进来说:“奶奶,咱自己回吧,老太爷跟大爷两人在后面看摔跤呢,奴婢就估摸着,这怕是要熬夜了。”
七茜儿微楞,便问:“人多么?”
吉祥家回话:“多呢,奴婢悄悄叫我当家的数了下,有四五十人呢。”
“那灶房留火眼了么?”
“留了三眼,值更的也安排好了,一个时辰换一班儿,奶奶放心,出不了差错的。”
这样,七茜儿这才带着一群婆子婢仆离开棋盘院,只是走到半路,她却打发了她们回去,自己带着四月往街里去了。
泉后街住着的都是官吏,便家家都在外沿挂了一溜儿方便行人的灯笼。
夜路不黑,四处明年。
庆丰并不宵禁,却也没有几个行人。
一路上,偶遇打更的和尚,见远远的女眷来了,便面朝墙壁默念经文。
七茜儿四处走着,凡举有安儿影子的地方,她都要住步一会子,看上一会子。
她又能看到那个瘦弱的孩子了,他背着小破书袋,就在这条老街来来去去。
那孩子也没活个几年,却因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娘,在人间受了无数的罪。、
那些宅门,那些庙门,还都是老样子,却多了亲卫巷,多了陈家满门的亲戚,两辈子的物是人非,好不容易熬到了日子,如今却又出了差错?
陈大胜十二月六日若不在,自己的安儿可咋办?
她慢慢走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