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渊经过一段时日的休养, 身上的伤好了大半,蓁蓁每日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 甚至把这孩子养胖了一些, 气色也好看多了。
阮夫人自那日后没再来过, 只让映巧过来“看望”两次,蓁蓁借口说楚凌渊伤还未好, 阮夫人便没有强求楚凌渊去暗室练习。
转眼春暖花开, 映月楼的客人越来越多, 外面喧嚣热闹, 阮夫人忙着生意,已经两三个月不曾想起自己这个儿子。楚凌渊就如被人刻意遗忘了一般, 不过这样的日子很平静, 他脸上也逐渐有了笑容。
正值初夏, 蓁蓁做了绿豆汤, 想着楚凌渊练完功可以喝,她刚把汤端出厨房,却见映巧迎面走来, 看着一脸愁容, 失魂落魄地差点撞上她。
“映巧姐姐, 你没事吧?”蓁蓁端稳茶盘,分出一只手扶了一下映巧的手臂。
映巧心不在焉地, 摆摆手说道:“没事, 你去吧。”
蓁蓁才走出两步, 却又听她问道:“蓁蓁, 你手里是什么?”
“绿豆汤呀,姐姐要不要来一碗?”
映巧过来翻开盖子看了看,道:“这碗先给我,你到厨房再做一碗去。”
蓁蓁乖巧地应了一声,没有问为什么,自从来到这梦中的映月楼,她已经习惯了少问多做。
映巧急匆匆端着茶盘走了,蓁蓁回去晚了,楚凌渊一双眉毛皱起,很不高兴,她解释了几句,他才消了气。
第二日还是如此,只不过映巧这回拿走的是蓁蓁新做的栗子糕,蓁蓁追在她身后提醒:“姐姐,吃多了上火,你可注意些。”
映巧这才停下来,不好意思说道:“哪是我要吃?夫人最近食欲不振,昨日你那绿豆汤她挺喜欢的,我今日再拿这栗子糕试试。”
一连几日,蓁蓁为楚凌渊准备的吃食总是被抢走,她不得不多做一份,给阮夫人备着。楚凌渊知道了不免心中别扭,更气的是,这一日直到入了夜,蓁蓁也没回来,他状似随意去厨房转了一圈,却不见蓁蓁的影子,只好原路返回。
楚凌渊走到半路,忽然发现有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朝前楼走去,他怎么看那人影都很熟悉,像极了自己院子里那个傻乎乎的小婢女,于是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
蓁蓁傍晚时在厨房听映巧说漏了嘴,阮夫人这几日之所以吃不下饭是因为她病了,今日请了名医来看诊,她到底没忍住好奇心,所以就来看看。
映月楼一二层吵闹得厉害,三层是阮夫人住的地方,蓁蓁一上楼,那震耳欲聋的歌舞声都被隔绝在楼下,整个三楼都十分安静。她踮起脚走到阮夫人房门前,却发现房门没有关严,一阵说话声传出来,听着是阮夫人和那大夫在对话,大夫的声音耳熟得很,蓁蓁趴着门缝,一眼认出了年轻了十几岁的闻大夫。
原来他们是熟人呀!蓁蓁心想,她紧贴在门上细听,结果听到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夫人,在下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给公子和你换血,你必定活不过五年,且在下也不能保证公子身上的毒能够全部清除。我上次就说过了,研制解药虽然费时费力,却是最稳妥的办法,此事急不来,至少也要三五年,你为何不能等一等呢?”
阮夫人语气强硬道:“不能再等了!我要让凌渊尽快成长起来,大仇未报,等待越久,越会消磨意志。”
闻景泽不赞同道:“公子身上中了两种毒,章氏下的毒好解,但曼陀之毒却不好解,如今两者勉强维持平衡,公子不会承受太多痛苦。先时我已经告诉你,曼陀之毒无法用换血之法,你想把章氏下的毒换到你身上,就没想过会引发公子身上的曼陀之毒,让他半生都活在痛苦中吗?”
阮夫人忽而笑了,只是那笑未达眼底,那张媚色无双的脸上勾起讽刺的弧度,眼眸低垂,阴恻恻道:“痛,那不是更好吗?”
“他越是痛就越恨,我要这个孩子心中满是仇恨,这样他才会一步一步按照我的计划,杀光章氏全族,报复崇光帝。”
闻景泽难以置信,许久才叹了声气,说道:“紫珞,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知道你有许多苦楚,许多不甘,但再如何这些恨也不该叫一个孩子来承受,说到底,凌渊与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他是无辜的。”
“无辜。”阮夫人冷笑,“这天下人有谁不无辜呢?他的出生本就是仇恨驱使,如果他不能背起我的恨,那么生来何用?这局棋一旦落子就无可改悔,我的儿子决不能是一颗废子。”
“此事已定,无需再议。”
门外的蓁蓁听到这里,震惊地瞪大眼,在她心里,哪怕这对母子间有隔阂,阮夫人也不该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做一枚复仇的棋子,难怪楚凌渊每次提起阮夫人都神情阴郁。
眼看着闻大夫就要出来了,蓁蓁正想躲避,突然觉得自己的衣摆被人拉住,她回头,就看见楚凌渊站在她身后,不知他来了多久,屋里的对话他又听了多少?
此刻他低着头,脸上的情绪叫人看不分明,蓁蓁跟着他离开,前方的男孩脚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