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挽留完张良,抽空给嬴政写了封信,大意是这样的:父王我们不能这样交朋友,朋友之间最重要是要交心,强人所难、逼迫对方做对方不愿意做的事,不仅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还可能会让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
扶苏言辞十分恳切,写得也很真心实意。
当年扶苏也没什么朋友,哪怕和李由一起跟着蒙恬学兵法,交情却也淡淡的,总不那么亲近。
还是后来死后有了一番际遇,进了修行界最重情义的师门,才感受到什么是情同手足、什么是恩深义重。
张良若是愿意与他相交,扶苏自然高兴。可他知道张良心不在大秦,即使把人留下来,张良也不会开心,更不会真心与他成为朋友。
他会挽留张良一段时间,但是张良真的想走,他不会强留。
扶苏认认真真地把自己被师门重塑过的交友观陈述完,将信封了起来。
刚忙活完了,扶苏的书房门被李由敲响。
进门后,李由显然有些踟蹰。
扶苏主动喊人:“师兄?”
李由犹豫再犹豫,还是不忍心骗妹妹,掏出从咸阳带过来的香包交给扶苏:“裳裳说,上次的香包可能已经不香了,要我给你带个新的。”
扶苏闻言一顿。
他安静片刻,还是伸手接过香包,说道:“多谢师兄。”
对于李由这种做事一板一眼的人来说,帮妹妹给扶苏捎东西实在有些为难,见扶苏收下他便赧然离去。
扶苏独自坐了片刻,把香包收好,叫人替自己跑咸阳一趟。
这次的信不急,扶苏没让李由去送,因此送到嬴政手里的时间要晚些。
嬴政抽出空来看信时,已经是傍晚了。
他命人点了灯,横倚在坐榻上随手展开信读完,忍不住搁下信嗤笑一声。
他这儿子到底还小,想法天真得很。
身为他的长子,交什么真心朋友?
遇到欣赏的人直接留对方在身边解解闷就是了,交心这种傻事完全没必要去考虑。
嬴政没回扶苏这封信,只叫人收拾了两车书送去云阳县,让扶苏多读书,少想七想八。
吩咐完以后,嬴政又觉得扶苏怕是读书读多了,信了书里那些有的没有的玩意,索性叫人让太仆挑选一批马驹和几匹良马送去云阳那边,让扶苏自己挑匹小马和李由他们多出去走走。
第二日一早天气好得很,两车书和一群马儿就来到了别庄前。
对于大王时不时命人给扶苏送书的事,大伙都已经习惯了,不过大王送马过来还是第一次,不少人都跑出来看看宫里养出来的马儿有什么不同之处。
扶苏先命人把书放进屋里,才和张良他们一起去看马。
张良和李由都还是少年人,生为男儿,自然也是爱马的。
扶苏见嬴政还送了几匹成年马匹过来,便叫李由两人也挑一匹,最近天清气朗,他们可以骑马出去走走。
只是他年纪小,只能挑匹小马驹,可能会走得慢些。
张良和李由不太对付,在扶苏挑选小马驹时也有不同意见。
这批小马驹里最多的是枣红马,比较特殊的是其中两匹,一匹黑,一匹白,黑得通体乌黑,皮毛泛着光泽,瞧着很吸引人;白得毛发如雪,瞧着很有俊逸之相。
“还是白的好。”张良对扶苏道,“你适合白的。”
“我觉得黑的好。”李由瞥了张良一眼,提出自己的建议,“皮毛看起来乌亮漂亮,公子不如挑黑的这匹。”
扶苏没有二挑一,他含笑道:“这批马驹都是父王给我的,又不是让我只挑其中一匹,我想骑哪匹就骑哪匹不就好了。”
张良:“……”
李由:“……”
说得好有道理,他们竟无法反驳。
虽然说是不用挑,扶苏对于挑马这件事上还是有点心得的。
见张良和李由都先关注毛色,扶苏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看马应该先看腿。”他上前几步,走到了离自己最近的枣红马驹面前,抬手轻轻扫了扫马鬃。
那枣红马驹舒服地眯了眯眼,随后仿佛有灵性般向扶苏展示其自己的前蹄。
张良和李由都有些吃惊。
扶苏一点都不意外,马是很有灵性的生物,越是通人性,他沟通起来越方便。
记得过去修行时,许多灵兽都愿意与他交朋友,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扶苏和张良两人说出自己知道的挑马秘诀:“你们看这马的马蹄厚实,不易磨损,蹄冠前后较高,蹄心与地面之间有一定的间隙,它跑起来踏蹄声如擂鼓,不仅非常神气,也比一般马更稳健、更迅捷。”
张良和李由都还是半大少年,自然不知道这些经验。
他们对视一眼,都上前去查看起马蹄来。
等马蹄看好了,还要看背、腹、臀、臂等等部位,都各有讲究。
扶苏一一给他们讲了,那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