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你义母,她从前不是这样的……”
马车上,刘异看着两个不说话的年轻人,突然说了一句。
徐锐点点头,没有说话,刘异叹了口,脸上浮现一抹追思之色。
“她曾经也是个知书达理,真诚善良的女人,只可惜当年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你义父。”
“是义父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徐锐诧异地问。
刘异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算是吧,你义父是个性情中人,年轻时他曾有个很喜欢的女子,可惜你义父家在党争之中败下阵来,全族获罪。
为了东山再起,父母为他选了你义母这门亲事,你义父没有选择,只得与那女子断了联系,谁知那女子当晚便跳了河,杨渭元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内疚不已。
当时,你义母是爱极了他的,可他因为那女子,却一直难以面对你义母,只好成天往军营里钻,你义母一直包容着他,还说过守得云开见月明,终有一日能等到你义父回心转意。
没成想,天有不测风云,朝堂上却没有常胜将军,你义母家在夺嫡之争中没有选对人,圣上初登大宝便斩了她全家,幸好你义父当时出征草原,用一场大捷换了你义母一命。
从那时开始,你义母性情大变,原本温婉的她变得尖酸刻薄,满怀怨恨,你义父受不了,更是有家不能回,你义母心中怨愤更深,对你义父身边的一切都恨之入骨。
再后来,你爹战死,将你托付给你义父,便成了她报复你义父的工具,为了此事,你义父与她更加冷淡。
而你义父越是冷淡,她便越恨你义父,你的日子也越不好过。
说来说去,你其实是受了上一代人的恩怨,你义母也是个可怜之人。”
原本徐锐还觉得杨家对自己的刻薄很没逻辑,没想到是杨渭元和那位杨家主母有这么一段纠葛。
不过其实原因什么的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做人有自己的原则,知恩图报,有仇也必报,杨渭元对他有恩,杨家主母对他却算不上仇,两相抵消,大家互不相欠。
现在他们主动把徐锐赶出来,其实也是成全了徐锐,今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不知不觉,马车行到刘府门前,将军府自然是无法跟侯府相比的,虽然现在刘异已经主政五军都督府,算是军方排行第三的大佬,不过他在朝中历来低调,恐怕不会有扩建宅邸的想法。
刘府门前,早有一大堆人等在风雪之中,为首的是一位六十上下,面容慈祥的老太太。
老太太披着一件白色披风,虽已年华不再,却更多几分母性,让人心生亲近。
一见马车停下,老太太连忙带着下人围了上来。
刘异当先从马车里出来,老太太埋怨道:“你啊,就知道瞎忙,怎么现在才回来?”
刘异笑了笑,没有答话,而是对刚刚从马车里出来的两个少年道:“这便是拙荆。”
“见过夫人。”
两个少年连忙规规矩矩地抱拳行礼。
刘夫人脸色一板道:“叫什么夫人?叫婶婶。”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又道:“见过婶婶。”
“哎!”
刘夫人喜笑颜开地答应一声,便拉起两个少年的手往府里走,一边走一边说:“多好的孩子呀,老爷也不知道心疼,杨家那女人出了名的刻薄,让你们受了不少罪吧?”
闻言,两个少年心中一暖,又觉有些尴尬,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安歌的肚子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刘夫人一听顿时大感心疼。
“造孽哟,半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怕是一天没吃东西了吧,你们等着,婶婶这就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顿好的。”
说着,她把两个少年交给侍女,自己便要往厨房里跑。
刘异笑道:“喂,老婆子,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麻烦。”
刘夫人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这里不是军营,别拿你带兵那套苦了孩子。”
刘异无奈,对两个少年道:“算了算了,她就这样,由她去吧。”
两个少年望着刘夫人喜滋滋地走向厨房,心中都生出一丝感动。
不到半个时辰,饭桌上已经摆满了盘子,都是家常菜,谈不上奢侈,但对饥肠辘辘的两个少年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盛宴。
只是徐锐注意到他们只有四个人,但饭桌上却有五副碗筷。
“还有人吗?”
徐锐忍不住问了一句。
刘异却是笑眯眯地望着他说:“怎么,还有个小女娃,你不打算让她出来一块儿吃?”
徐锐一愣,这才明白他说的是影俾,想起这几日自己过得凄凄惨惨,竟没顾得上她,不禁一阵愧疚,连忙吹了声口哨。
一个窈窕的身影立刻从房梁上窜了下来,单膝跪在徐锐面前。
“影俾见过少主!”
徐锐摇了摇头道:“都跟你说了,我这没那么多规矩,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