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怎么这么多人?”
徐锐诧异地问其他三人。
他们好不容易把激动过头的张宗年劝住,四个少年匆匆离开长兴道场,可才一出门便见人山人海。
长兴道场就在皇城附近,比邻足够八辆马车并排前进的朱雀大街。
然而,此时朱雀大街人满为患,已经被无数华贵的马车堵了个水泄不通。
“出来了,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一见四人从长兴道场出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围了上来,负责维持秩序的兵丁和书童们像是脆弱的堤坝,转眼便被泛滥的洪水彻底淹没。
“怎么回事?”
徐锐脸色一变,才一回头,却见其他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躲回了长兴道场。
“喂,你们等等我啊!”
他刚要往长兴道场里跑,却听裕王笑道:“你自己造的孽,自己顶着!”
说完竟“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造孽?我造什么孽了?”
徐锐正一头雾水,恐怖的人流立刻将他淹没。
“我是董记粮油铺的老板,这条街上五家铺子都是我开的……哎哟……”
一个干瘦的男人凑到徐锐身边,兴冲冲地大喊,才说了半句便被人硬生生挤开。
“我是隆昌商会的老板,长兴城里一成的产业都在我的名下,家里还有一个闺女待字闺中,长得国色天香,徐小友若有意可以先验货再付款……啊……”
富贵打扮的胖员外扯着徐锐的手腕大声吼到,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即便是这样,他也仅仅只比刚才那个人多说了几个字。
“徐佐领,我是工部员外郎家的管事,我家六小姐二八年华,貌美如花,正好与你才子佳人,老爷让我请徐佐领过府一叙,今晚就别回去了……”
“徐公子,我是南天阁的东家,我姐姐虽是孀居妇人,但生得沉鱼落雁,家中资财万贯……”
“徐夫子,我……哎哟,谁的破鞋?!”
“徐少爷,我家在大兴城外有良田千亩,我家小姐对您很是仰慕啊……”
“徐小郎君,我家……”
“徐大人,我家,我家,啥也别说了,跟我回家吧……”
徐锐被一群爷们又挤又扯,摇来晃去,耳边像是有无数苍蝇,嗡嗡直叫。
而挤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根本没人能完整地讲完一句话就会被后来者推到一边,一张张新面孔又带着谄笑凑上来继续介绍。
弄了半天,徐锐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不就是宋朝时候的榜下捉婿么?
所谓榜下捉婿,便是达官贵室在科举放榜之时,捉那些金榜题名的书生做女婿,为此还有专门的捉婿车。
诸如大名鼎鼎的宰相寇准、蔡京、秦桧等人都曾这样择婿,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欧阳修刚刚高中之时,也是这样成了参知政事薛奎的女婿。
没想到自己一没参加科举,二没入朝做官,这种事情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想来想去,定是方才在长兴道场里玩得太过火,以至风头太盛。
枪打出头鸟,此话诚不欺我,瞧今天这阵势,不被这些家伙撕碎才怪。
徐锐心中苦笑,一脸坐蜡,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了四分五裂的迹象。
一门之隔,肃王透过门缝望着外面汹涌的人群,心有余悸地赞叹。
“啧啧,从没见过这般疯狂的榜下择婿,徐兄出手果真非同凡响。”
裕王撇撇嘴:“这份艳福要是给你,你愿意么?”
肃王连连摇头,一脸畏惧道:“不成,不成,要是那样父皇还不打死我?”
裕王笑道:“所以说,这可苦了徐兄咯,有了今天的壮举,他便是我北朝第一青年才俊,从今往后怕是要被提亲之人踏破门槛了。”
“王爷……”
两位王爷正说着玩笑,一旁的黄正元忽然喊了裕王一声。
见他神色严肃,裕王一愣,问道:“少瑾,正想问你呢,自打从暖阁出来,这一路你都闷闷不乐,究竟怎么了?”
黄正元一脸严肃地感慨道:“原本以为徐兄只善军略,最多还会一些阴阳之术,没想到他的儒学造诣竟也高到这等地步,连困扰了师祖十年之久的瓶颈都被他顺手击破……”
被他这么一说,裕王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是啊,昨日看到锦衣卫的密报时,本王只当有所夸大,没想到就连锦衣卫都小看了他的能耐,此人的确神奇,真是叫人羡慕。”
“王爷,下官说得不是这个……”
黄正元心中一急,正要细说,却见裕王朝他压了压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见裕王态度坚决,黄正元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脸上闪过一丝沉吟。
“喂,你们几个真不仗义!”
墙头上突然传来徐锐的声音,三人愕然回头,便见徐锐正艰难地从墙外翻进来,此时的他衣衫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