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也算一个小高峰,中午出来吃饭的人比较多,光是医院里的陪床家属就不知道有多少,医院周围的路况都不是很好,尤其是迟绪要经过的这一段,整条路都堵满了小轿车。
两个轮子的好处在这种时刻就显现出来了,自行车道可一点都不堵,迟绪很快就骑到了交通岗。
车流量最大的十字路口,红灯时间将近一分钟,迟绪捏住刹车,一只脚踩在地上,趁着红灯还有一阵子,他拿出兜里的便签数了一下。
昨天没有结账,到刚才那单为止,他已经送了五十单,这就是足足一百五十块。
口袋里有钱,迟绪心里就踏实。
他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红灯,只剩两秒了。
“迟绪!迟绪!”
赵瑞怀拼了命的追赶,还是晚了两秒,他满头大汗的望着迟绪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种异常痛苦的表情。
他实在太累了,胸腔里疼的像是吞了一百根钢针,难以控制的喘息只能让这些钢针在他身体里更加肆无忌惮,疼的他已经感受不到其他情绪。
他站在那里,脚步沉重,动弹不得。
直至波叔把车开过来。
“赵总,您没事吧?”
赵瑞怀摇摇头,坐进了车里,“去膳食盒饭。”
波叔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赵瑞怀明明走路的劲儿都没有了,为什么突然下车狂跑,也不懂赵瑞怀不顾医生劝阻非急着出院回家,现在又要去吃盒饭,“……赵总,你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
四天前的早上,物业发现赵瑞怀昏迷在家楼下,将他送往医院,很少生病的赵瑞怀这次算是把前半生的罪都糟了个遍,高烧不止,四肢疼痛,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短短三天,赵瑞怀瘦了将近八斤。
这三天里只有波叔一直陪在医院,按理说应该是迟绪来的,可问迟绪去哪了,赵瑞怀也不说,他大多数时间都处在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难受极了就忍不住掉眼泪,医院的枕头都被他给浸湿了一片又一片,直到今天中午才有所好转,医生再三强调让他多观察几日,他就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偏要回家。
波叔很怀疑他是不是发烧烧傻了,如果在严重下去,他就要联系远在国外的赵昌元了。
赵瑞怀再怎么稳重,也是个羽翼未丰的小鹰,赵昌元常年不在国内,难免放心不下他,波叔明面上是赵瑞怀的专职司机,内里却是赵昌元的一个情报员,像波叔这样的情报员,在大和集团里数不胜数,赵瑞怀稍有动作,赵昌元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也就唯有赵瑞怀在策划星海项目时拉起的那支队伍是忠于他的下属,而赵瑞怀到大和酒店后,只剩下紧跟着他的迟绪一人了。
“我没事,现在就去,快一点。”
“好吧……”
赵瑞怀看向窗外,十分确信自己刚刚所看到的那个背影就是迟绪,正常情况下,迟绪去医院看见了他的车绝不会丁点反应都没有,所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可迟绪为什么会突然失去记忆,他的记忆究竟停留在哪里,这几天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骑着送餐车到处跑。
未知的一切让赵瑞环感到无比紧张。
一路遇红灯,半个小时后,车终于开到了膳食盒饭,赵瑞怀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他在店里搜罗一圈,皱起眉头径直走到前台,“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个叫迟绪的吗?”
前台负责收银的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赵瑞怀攥紧拳头,尽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他现在在哪?”
“他今天身体不舒服,已经结账下班了。”
“走了多久?”
“三五分钟吧。”
三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一个人钻进京城弯弯绕绕的胡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
赵瑞怀以为这种一次接着一次的擦肩而过只有在电影里会出现,可当真的碰到这种事才会清楚,有时候命运就是喜欢和人作对。
他回到车上,波叔疑惑的问道,“赵总,你是在找人吗?”
赵瑞怀盯着他,没有回答,波叔便知趣的不再问,“那我们现在去哪?”
“在附近找个医院。”
“嗯?”
赵瑞怀筋疲力竭的躺倒在座椅上,“我要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