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荣行看他俩团团转,一个避之不及、一个穷追不舍,两人脸上都写着“我是苦主”4个大字,怎么看都没有刚刚那幕早恋的味道了。
他越看越不对劲,暂时放下了对关捷的恼火,切进去将两人撕开,左右开弓地问了半天,才在公婆都说自己有理的不同声音里将事情理出了一个大概。
说到底,这事就怪关捷自己不认识路,但这卡拉ok的走廊确实不好走,回形路加上一样的装修,进来迷路的肯定不止一两个。
路荣行倒是有心怪他,但关捷本来就是个倒霉蛋,于是千思万虑最后他只能怪自己,不该带关捷来市里。
关捷还剩18块钱,路荣行先给他凑了7块,好歹先把孙茵茵打发回去补仓。
回包间的路上,关捷一穷二白地叹了口气,说钱下个星期还他,路荣行觉得自己也有错,没打算让他还。
来之前他压根没想过,他们这么大的人了会丢在外面的问题,可大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关捷才13。
等摸回包间,看见里头没有人,路荣行才想起张一叶也去找人了,两人马不停蹄地又去找张一叶。
张一叶正在前台趴着,10分钟之前,他跑完另外半圈,在服务员的点拨下跑到这里来等了。
事实证明服务员还是经验老道,张一叶激动地跟“走失少年”会上师,自己也觉出后怕了,在心里懊悔唱他妈个锤子的ok,要是关捷再不出现,他就打算像他爸报警了。
团圆之后,大家各有忧愁,两个大的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小一丁点那儿在默哀他逝去的金钱,3人都唱不动了,回包间坐了会儿,嫌弃这环境狭小.逼仄,小做商量后提着鞋盒,跑去前台结账走了。
离开ktv后,他们去了马路对面的公园,公园里有一个喂鸽子的广场,3人溜达到这儿停了下来,将鞋盒撕成小方块垫在草地上,看几个小孩在那儿边喂边赶鸽子。
关捷看了会儿鸽子,赔钱的低落感才慢慢消失,过了会儿他突然“啊”了一声,拐了下路荣行说:“我刚刚忘记告诉你了,唱歌的地方那个女生就是孙茵茵,吴亦旻班上那个。”
路荣行想了几秒才从记忆里对上号,其实才过去没多久,但他的心态产生了变化。
也许这个女生是杨劲云的第二个受害者,他也碰见她了,但这又怎么样呢?
何必去揭别人已经远离的伤疤?
就像靳老师说的,当事人有权利选择任何一种生活,无论是放弃还是抗争,都必将有一段艰难的愈合期,而事不关己的人如果站在各种制高点指手画脚,那就是打着正义名头的另一种伤害。
可路荣行又忍不住想:如果当事人总也不说,旁人无论是出于尊重或于心不忍也不说,长此以往会不会共同造出一个罪恶的乌托邦。
不过邦不邦的都没关系了。
放在一个多月以前,路荣行还有想问池筱曼要不要最后考虑一下报警的念头,但如今碰到孙茵茵,除了一点怅惘,他已经没有回头去找她说点什么的欲.望。
他已经是一个快要毕业的“旁人”了。
路荣行不太想聊这事,敷衍地应了一声,很快把话题转开了:“哦,是她啊,张一叶,几点了?”
关捷本来还想跟他聊一下孙茵茵的变化,但是路荣行已经加入了张一叶的“待会儿去哪吃饭”的语音套餐。
关捷囊中空空,没有插话的余地了,只好将之前随手塞在纸袋里的小蛋糕拿出来揪成小团,往鸽群里丢。
这群被广大市民喂养的鸽子个个饱肚溜圆,既不怕生,对吃的也一点不挑剔,面包馒头花生大豆它们通通笑纳。
关捷的面包很快引来了一群好吃佬,越来越多的鸽子离他越来越近,他有点怕被啄,连忙将蛋糕用指头捏碎,冲着广场胡乱一撒。
这个动作大概吓到了鸽群里的某只,一只飞起带动一片,成群结队的鸽群划着弧线从他们头顶掠过,展开的白翅膀上有没有带着神圣的纯洁他不好说,他只能说……
有个小畜生在空中拉了泡屎,它从天而降,落在了他刚刚喂食的那只手上!
关捷气得右手隐隐颤抖,路荣行却彻底被他的鸟屎运折服了,幸灾乐祸地在旁边笑了半天。
张一叶笑得更大声,边笑还边疯狂怂恿关捷去买彩票,保证中奖跑不脱。
关捷从鞋盒里掏出了塞鞋的纸团,擦掉鸟粪又拿手到小喷泉那儿摆了摆,穷困潦倒地说:“买不起彩票,什么都买不起。”
但是吃饭的路上,他们路过电影院门口,碰到一个卖刮票的小摊,张一叶买了一长条,关捷心想债多了不愁,又问路荣行借了1块买了2张票,结果还真给他当场刮出了奖金,一张5块一张10块。
嫉妒使人疯狂,张一叶痛改前非地说:“这个鸟屎运真的,百发百中了我草。不行,我下次也去接一坨,接完了直接去买彩票,洗都不洗!”
路荣行感觉他没这个命,泼了一盆冷水过去:“劝你不要,你没这个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