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摇了摇头:“他自王家幻灭之后便不再姓曲,而是姓萧。”
经过她这么一说,王弗苓还真想起一个姓萧的。
王家门生众多,王弗苓记住的太少,而这个萧衍,她却记得清楚。
在他还没改姓之前,确实名不见经传,但改姓之后有过一些传闻。
当时王家满门故去,从前的许多门生都被牵连在内,萧衍不在其中,但他却一心为王家平反。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没有被牵扯进去的萧衍成了庆元帝第一个要收拾的人。
当时王弗苓还在悲痛之中,曾听身边的人提起过此人,还大加赞赏过。
可惜的是,如此有情有义之人,最后还是难逃厄运。
庆元帝也没有直接了当的要他的命,而是将其一家发配边南,但他们却在中途遇难。
这种事情说巧也行,说另有隐情也可以,总之在王弗苓看来就是庆元帝为之。
他一心想做个万民口中慈善的君主,总是在人前慈悲,人后狠辣,王弗苓早已习惯。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这个曲娘子,竟然是萧衍的阿姊。
如此说来,她恨韩家,也是因为当初王家灭门之事。
王弗苓沉默起来,良久之后才又问:“你在韩家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给娘家报仇?”
这回换她沉默,她显得和难受,似乎是一段不愿意被忆起的往事:“这世道是大世家贵族的世道,与我们这些小人物无关,当初还没遇到王丞相的时候,我与弟弟生活得极其困难。之后,我与他一道来晏都,想的也只是混一口饭吃,谁知竟遇上了一帮劫匪......”
那还真是一段满目疮宁的往事,曲娘子每当想起,都有觉得浑身难受。
王弗苓是个女人,她懂女人,所以在看到曲娘子这副表情的时候,她大概猜到了一些。
“他们玷污了你?”
曲娘子置之一笑:“早已无所谓了,我被他们关在暗无天日的小屋里,整整十日之久。他们换着方的折磨我,若不是还记挂着阿衍,我早已自行了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王丞相的长子奉先帝之命前来平匪,这才将我与阿衍救了出去。丞相一家不仅救了咱们,还教阿衍识文断字,给了咱们一线生机。对我来说,王丞相一家对咱们不仅仅有救命之恩,更是再生父母。”
王弗苓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你做这些,不全是为了你的弟弟、家人,还是为了王家?”
她点头:“亡父亡母生前总教我知恩图报,当年我没办法帮上忙,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此时此刻的王弗苓,面上看着平静,实际上内心波澜不断。
在她以为自己一直孤军奋战的时候,先是昌平王的归来,如今又来了曲娘子,当真是天在助她?
王弗苓看着曲娘子,道:“你应该去过王府,那你还记不记得正寿堂前的那株榕树?”
曲娘子难以置信的看向王弗苓:“你究竟是......”
王弗苓绕到曲娘子身后,将拴着她手的绳子解开,给她送了绑:“那株榕树是我种的,原本想的是有生之年看着那株榕张成大树,谁想还没有长到腰那么粗,王家就没了。”
曲娘子愣在原地不动,定定的把王弗苓看着:“怎么会?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还不记得元年那会儿,君上初登大宝,我荣登后位,王家的门生都送了礼。我还清楚的记得曲家送来的东西,那可是难得的孤本,记载的都是数百年前的事情,我记忆尤深。”
她连连点头,激动的上来拉着王弗苓的手:“真是您回来了么?是真的吗?当年眼睁睁看着王家覆灭,看着您被韩家害死,真让人揪心......”
王弗苓笑了笑:“是我回来了,我不光回来了,还要把从前的债都讨回来。”
曲娘子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的...”
王弗苓想起之前那老奴说的话,问曲娘子:“你与那老奴说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她多希望曲娘子点头,跟她说是假的,可王弗苓万万没想到,她说:“都是真的,当初君上并没有要您的命。叛军就在皇城外面围堵,大火连烧了两个时辰才熄灭,收拾残局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人人都说您是畏罪自杀,只有我知道那时韩家人使的小把戏。那日大军压近,大母却非要出门,我便偷偷留意,见她将一封信交到一守军手里,所以我才有了这个猜想。”
“仅仅是猜想?没有证据么?”
曲娘子道:“原本是没有的,但后来有了。昌平王带来的军队被全歼之后,晏都上下民众都敢出门了,人一多,晏都各个地方都异常拥堵。兴许真是命,我遇到了个身着锦衣华服匆忙逃窜的老妇,便让人留意她的去向,在她的包袱里搜出了当年您大婚之时穿戴的凤冠。”
是了,王弗苓记得,她在清秋殿被关着的时候,平日里给她送饭的老奴顺走了那些东西。
“她人呢?现在何处?”
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