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无数道黄色的符纸,从宅院里那些不起眼的角落里激射而出,
密集的黄色符纸,纷纷扬扬不停飘舞,密集有如从屋顶洞口落下的雪花一般,围绕着杨昊宇的身体飞舞着,旋转着,
随着不知來自何处的精神力波动來临,像雪花般狂肆飞舞的黄色符纸被一一触发,化为虚妄或是道道青烟,符意喷薄而出,
然后最先被触发的符意,带动着尚未触发的符纸飞舞更速,湖畔宅院里黄纸哗哗喷起,如同一道瀑布狂喷,耀亮夜空,
这个画面很美丽,也很震撼,符纸是如此的珍贵,过往历史上的修行战斗中,谁曾见过如此多数量的符纸同时出现,
紧接着,更多的符纸被激发,无数道符意纠结在一起,将周遭的天地灵气撕扯的有如碎絮,变成无数湍流,
灵气湍流很可怕,再微弱的符意,混在那些切割空间的湍流里,都仿佛具有了某种特殊的威力,
杨昊宇站在这片符意的海洋风暴中间,站在天地灵气流湍的漩涡里,脸上的情绪很复杂,有些伤感,又有些愤怒,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这是他最忠诚的下属,王君的施符秘法,他沒有料到,秦杰在今夜战斗里,居然用的是这种手段,
寒冷的雪风,狂暴的夜风,灼热的火焰,令人窒息的湿意,各种截然不同的符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合在了一处,沒有任何道理,却是那般的可怕,
杨昊宇神情漠然握拳,身上那件已经残破的外衣,“撕撕”作响而飞,露出里面崭新的盔甲,紧接着以雄浑至极的精神力,于天地灵气的湍流中抽出他所需要的,凝于自己的体表,形成一道无形却坚固至极的无形盔甲,
无形的天地灵气盔甲,加上有形的金属盔甲,把他的人与周遭的天地严密的隔绝开來,与符意的风暴洋及灵气湍流隔绝开來,
杨昊宇抬步,在漫天飞舞的黄色符纸间行走,狂暴的符意不停击打着他的身躯,发出“噗噗”的闷响或尖锐的切割声,
在符意的侵袭下,他身上的盔甲时而凝上一层寒冷的厚冰,时而红亮刺目如同被烧了七日七夜,
为了抵抗这片符意的海洋,他的精神力在缓慢而不可逆的消耗,但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沒有丝毫变化,脚步依然那般稳定,
杨昊宇很清楚秦杰是贺飏的传人,被世人视作未來的神符师,所以他很确定今夜一战必将面临些什么,
只不过秦杰准备的符纸数量,远远超过了他事前先计算,更令他想不到的是,秦杰竟然会在开战之初,便把所有的符道手段都施展了出來,
要知道符师施符需要精神力触动,精神力能够传播的距离有先天限制,此时湖畔宅院里尽是符纸飘舞,那么只能说明秦杰此时正在宅院里,
杨昊宇以为秦杰这种做法很自信,很骄傲,很嚣张,也很白痴,任何与武道巅峰强者交战,却不试图拉远距离的修行者,都是白痴,
既然秦杰便在湖畔,那么他便不急于脱离这片符意的风暴海,任由符意的风暴不停消耗自己的精神力,也要找到秦杰,然后一举击杀,
他继续向前行走,未见有任何动作,身前一堵灰墙轰然倒塌,他看着夜色深沉处,看着宅院南向那些隐隐可见的湖柳处,微嘲说道:“不是神符,又如何伤得了我,你既然急于去死,那便去死,”
雁呜湖是不规则的,湖西岸相对较窄,也较遥远,那处湖水清浅,有人修了一道木桥行于湖面,可赏湖中水草,
时值寒冬,木桥上尽是积雪,桥下湖水尽数凝为坚实的厚冰,再也看不到那些如绿丝般的水草,只有几丛黄白的芦苇随风招摇,
如此严寒天气,天道盟又封锁了雁鸣湖一带,自然沒有什么游客,但有数人分立木桥两头,神情各异望着湖西方向,
青色道袍有些宽松,在风雪间呼呼作响,李彤看着远处流光溢彩的湖畔宅院,感受着那处的符意风暴,眼眸里露出一丝异色,
她曾经在那片宅院里生活了很长时间,然而直至此时,才知道秦杰在宅院里做了什么手脚,藏了多少道恐怖的符纸,
李彤是极端自信之人,但她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如果秦杰用这片符意的风暴海洋來对付自己,她必然会狼狈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