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杰的精神力悄无声息穿越风雪,落到了遥远对岸的庭院里,
青瓷壶压着的那张黄纸,“嗤”的一声微响化为虚无,
淡淡的燥意无由而至,从來沒有点燃过的、洁白如玉的灯绳骤然一紧,清油骤释,燃起一道极微弱的火苗,
随着青瓷壶诡异地无火而燃,屋子里紧接着出现了无数变化,
青瓷壶所在的陈物架整个燃烧起來,然而便是陈列架所在的空间燃烧起來,化为一团炽烈的火球,罩向杨昊宇如山般的身躯,
火势飘渺而恐惧,所过之处,任何事物都被化为虚无,
唯有那盆青植不一样,那些微微耷拉着的、青翠欲滴的肥嫩青叶,被屋内的火舌一燎,便如肥肉般融化,化作淡绿色的油脂,滴入花盆,
那片夹在青叶中的黄色符纸消失不见,
青叶化作的油脂,落入土中,花盆顿时崩裂,里面的黄土炸将开來,弥漫在屋内空间里,那些似微粒般的黄土尘埃,不知何故,竟是无比的沉重,每一颗土砾,都像是石头,射向杨昊宇的身躯,
紧接着,那根乌黑的横梁上的黄纸也平空消失,只听得“喀喇”一声巨响,沉重的横梁毫无征兆从中断裂,砸向杨昊宇的头顶,
杨昊宇眯起了眼睛,如铁铸成的双眉,沒有蹙起,反射着火光,似在燃烧,
他出拳,
那只恐怖的拳头,霸道至极地把身前所有空气都挤了出去,
熊熊燃烧的符火,骤然熄灭,惨淡至极,
他闭眼,
任由那些如石头般袭來的黄土砾击打在自己的身上,
“噼噼啪啪”一阵密集的响声,
无数细小却威力巨大的土砾,重重地砸到他的身上,
就如同无数颗冰雹自天而降,击打在铜墙铁壁的屋檐上,
他身上那件外袍瞬间千疮百孔,
他的脸上却沒有任何表情,
他低头,
断成两截的乌黑横梁重重砸到他的背上,
然后断成更多截,
沉重的横梁,可以砸死十几个人,
却不能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一下,
面对着秦杰的三道符,杨昊宇只出了一拳,
这就是武道巅峰,尤其是他本來就是位魔教强者,那么只要闭上眼睛,便可以无视任何元婴期以下层级的攻击,
疾射如石砾的黄土,沒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断成无数截的横梁,无力地在他脚下滚动呻吟,他沒有受到任何伤害,
只有一根睫毛,飘离眼帘,
以杨昊宇的修为境界,完全可以不用直面秦杰的三道符,
他本可以避,可以用更最简单的方法挥手破之,
之所以沒有这样做,是因为他一直在注意身后石阶下的那丛残梅,
秦杰认为自己很了解他,
他也认为自己很了解秦杰,
他知道秦杰是一个怎样冷酷阴险的角色,他相信秦杰绝对不会浪费三道宝贵的符纸,就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深浅,必有后着,
那丛残梅里也有一张黄色符纸,
杨昊宇认为那便是秦杰的杀着,所以他把注意力都放在那处,
果不其然,下一刻,残梅里的黄色符纸化作一道青烟,残存不多的梅花狂颤离枝,如蝴蝶般飞舞向杨昊宇的脑后,
杨昊宇沒有回头,随意一指点向身后,
当他的指尖触及梅瓣时,铁眉忽然蹙起,
那瓣梅化作了一滴水,
那丛残梅里的符纸,竟是如此浅陋的一张水符,
杨昊宇蹙眉,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
但他并不在意,神情漠然向上望去,
那处乌梁已断,屋顶破开一个大洞,
人在屋檐下,举首可望星空,
今夜风雪交加,无星可看,
只能看到无数片雪花,随着夜风从那个洞口里灌了进來,
还有一片正在逐渐消散为寒意的符,
那些从洞口飘落的雪花,轻轻飘舞间,似乎变大了无数倍,
一道极寒冷的符意,骤然间笼罩整座建筑,
甚至连建筑内的空气都冻凝住了,
杨昊宇抬头看着落雪,双眉顿时蒙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这是一道很强大的符,瞬息之间,便让屋内的温度急剧下降,
杨昊宇的双眉染霜,外衣里面的盔甲表面也开始结冰,对一位武道巅峰强者來说,这道寒符虽然强大,却依然难以造成直接的伤害,
他微微皱眉,眉上的冰霜顿时破碎,然后他向前踏了一步,盔甲上的薄冰也随之破裂,“啪啪”落在地上,
不过至少,杨昊宇在这一瞬间,需要以精神力凝天地灵气于体表,而无法再像先前那般,只凭强悍的身躯和拳头,便能随意相抗,
湖畔宅院里的战斗并未暂时告一段落,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