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河县客栈。天字一号房内。冷炎阴沉着脸。眸光扫视着面前两列侍卫。
“王爷。属下从水路、官道追踪到止。都沒发现蓝小姐的身影。连相似的单身女子都沒见到。西京到龙江镇。别无第三条路。不管蓝小姐是坐船、坐车还是步行。我们都不可能错开她的。只能说蓝小姐有可能还留在西京城。不然就是被盗贼劫走了。”项荣抬眼看着冷炎。
“不可能的。”冷炎冷笑一声。他在书房的窗侧发行了一行秀气的脚印。直通往后园。那么晚。丫环们都睡了。男人又不可能长那么小的一双脚。
只会是梦姗。她什么都听到了。然后她才在一天的风雪之中。逃出了王府。
冷炎紧紧攥着拳头。他太大意。沒想到梦姗那么晚会过來找他。在这之前。她从來沒有做过这样的一件事。
真是应了那句话。纸包不住火的。
冥冥之中的曲折。梦姗现在一定恨死他。避他如虎蛇。
他再也无法在她面前假装一个亲切的大哥。不。不是假装。他是真心地疼她、爱她的。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不会停下。
不管梦姗是恨他、敬他还是爱他。此生。她都必须是他唯一的王妃。
挖地三尺。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要找着她的。
“西京城。她沒有亲戚。也沒有朋友。她投奔谁去。她只会回龙江镇。问过守城的士兵吗。”
“城门每日进出之人极多。士兵们难有印象。王爷。蓝小姐若女扮男装。是很难被人发现的。我们在王府中与小姐见面不多。如果我们手里有幅她的画像。分发沿途各镇。找起來可能更容易些。”
冷炎蹙着眉。半晌沒讲话。直到众侍卫不解地抬头偷偷瞥向他时。他才重新开口:“叫人备纸笔。”
项荣扭身出去。“是画纸。”冷炎在身后补充了一句。
侍卫们面面相觑。王爷要亲自画像吗。
客栈的掌柜很快把画纸、画案、笔墨纸砚都备齐了。冷炎握着饱蘸墨色的毛笔。闭上了眼。
“她的身子骨弱。冻不得。这气温突降。她身上沒穿多少寒衣。若冻伤。就会引起心病。心病一发。。。。。。”
他睁开了眼。俊容痉挛着。语气间流溢着强烈的担忧。笔锋落下。硕大的宣纸上。一个绝丽的清秀佳人随着墨色的渲染逐渐呈现。
他一边用墨色勾点着轮廓。一边说道:“不管你们想什么法子。今天晚上都要把她好端端地带到我面前。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回到龙江镇。”
项荣直勾勾地盯着那画纸。心失落得直坠入谷底。
“真像蓝小姐。”其他侍卫凑了过來。忍不住出声赞道。“特别是那眼睛。和真人似的。”
“哦。你们就是要记着这双眼睛。不管她是女扮男装。还是扮成其他模样。这眼神是不可能变的。”也是这双眼睛。在他们初次相识时。一下子闯进他的心。让他陡然意识到她便是萧王妃的后人。
“王爷。如果蓝小姐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怎么办。”项荣问道。
“不准说这样的话。”
冷炎“啪”地搁下笔。瞳眸一闪。“如果她有什么意外。都是你们失责所为。我拿你们是问。滚。”
众侍卫拿起画像。惶恐地退下。
“王爷。”项荣跨出门的脚突然又抽回。“属下再问一句不中听的话。如果我们寻不着蓝小姐。王爷会怎么样。属下不是指如何惩罚我们。而是王爷你会如何。”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冷炎的眼里第一次露出无助的神情。“心会裂个大口子。再也缝不起來。什么都沒意义了。”
“属下知道了。”项荣悲绝地闭了闭眼。弯腰拱手。“请王爷多多保重。属下会替王爷找回蓝小姐的。”
她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对着等候她的几个侍卫一挥手。“从临河县回转。折到观云亭。我记得依稀有个小乞丐与蓝小姐相像。”
“蓝小姐怎么会成了小乞丐。”一个侍卫嘀咕一声。
项荣面无表情地跃上马。什么也不说。只发了疯似的往前驶去。
午膳后。几个人重又來到了观云亭。一切都未变。驿车泊在茶馆前。旅客焦急地看着天。担忧又会下雪。影响到行程。几个乞丐蹲在墙边。对着歇脚的行人伸出肮脏的手。脸上堆满了笑。
中年乞丐也在其中。一抬头。正对上项荣的眸光。他惊惶不安地避开眼神。
“刚刚那个小乞丐哪里去了。”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剑直直地指向中年乞丐的心窝。
“军爷。小的。。。。。。不认识她。”中年乞丐结结巴巴地回道。
“哼。”项荣看他惊慌的样。一抬手。剑横到了他的颈间。“你当军爷是傻子吗。军爷早晨问你话时。你推了她一下。是不是。”
“军爷饶命呀。小的。。。。。。小的以为她是个男人。沒想过她是军爷要找的姑娘。”
中年乞丐两腿一软。跪倒在项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