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咸的味道浇在心头,灼灼地痛。
他不断地吻我,疯狂地吸吮,将我来回地揉捏,仿佛我只是一团没有骨骼的血肉。他进入时太过猛烈,我痛极,尖叫,而后一切归于平静。
他躺了很久才离开,却没有说话。我也同样没有。只觉得像要死去一般的精疲力竭。
他自己穿好衣服,沉默地离去。
后来我在枕边发现他留下的同心结。最早他送给我的那一只,不知从谁谁的手里兜过一圈,又回来。
这该是一种暗示。
我横过胳膊,蒙住眼睛。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的感觉,他与我肌肤摩挲的感觉,他狠狠揉捏我的感觉,统统还那么清晰。
我害怕,是的,我怕我们的关系最终沦为性的需要,那真是最糟糕的结果。
所以我下定了决心,不再拖延下去。
我去找陈琼。
她依旧在念经,对于我忽然又回来找她,似乎也没有任何惊奇。
我说:“姑姑——”
“檀越,”她打断我,“我是妙真。”
好吧,妙真。我说:“法师,我来这里,是想问法师一些红尘中事。”
“可是檀越,我如今已经不问红尘中事。”
“了断尘缘,不见得就是忘记过去吧。”我盯牢她,“法师,你应该记得,一个名叫陈琼的女人?”
她怔愣,过很久,才微微点一下头。
“檀越想问她的事?”
“是。因为我想知道的事,世上只有她最清楚。”
她沉默,稍稍低垂了头,我仍能看清她脸上恍惚的神情。
我问:“你是不是奇怪,我到今日才忽然来问你。”
她笑笑,“是有一点。”停了一停,她问:“为什么?”
我用手支着下巴,望向窗外。铅云低垂,整个世间都充满了压抑,仿佛无端地小了一大圈。想必,夜间有雪。我说:“因为忽然想开了呗,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因为想开了,所以不再情怯。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左不过一句话,连头发都不会少一根的,做什么畏惧成那样?
“那,”陈琼缓缓地问,“檀越为何还要问?”
“因为我不像你。”我此刻的思路无比清晰,看自己看得纤毫分明,“你是连红尘都看破。我看不破,我还打算在这酱缸里打滚呢。所以我不死心,我一定要问问你。”
她低声道,“你想问什么?”明知故问。
奇怪,我心里十分平静,一点都不紧张。我只是忽然有些难过,看见她低垂的眼帘瑟瑟发抖,唇角的肌肉也些微抽搐。
房间没有别的人,四周那么安静。连外面的风声仿佛也在刹那间远去。我听见自己吸气,然后问:“仁寿宫变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答,脸扭向窗外。未施脂粉,更显憔悴的面容,带着飘忽不定的神情,仿佛思绪已回去那段惊心动魄的回忆。
很久,她回答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檀越,需知红尘皆空,你又何必执著?”
我当然执着,否则我也已出家。
我说:“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她茫然地说:“什么是真相?”
我吸口气,“那么,告诉我你……不,陈琼所知道的。”
我以我所能坚持盯着她,希望能够逼迫她说出来。我不指望自己能说服她,她已是方外人,四大皆空,有什么能打动她?只有磨出来。
她叹口气,“檀越,你真的那么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是你……是陈琼欠我这个答案。”我说。
她一震。
是的,我的宫廷智慧不如她,但我也不至于傻到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还迟迟地不自觉。同心结怎么流落别人之手我不知道,但它被拿去做了什么,萧妃已经说得很明白。我和同心结,都不过是个诱饵,让杨广踏入陷阱。因为对方必须趁着杨坚还清醒的哪怕短短一刻,亲口颁下圣旨。还真是懂得抓最后的一线机会。虽然险,但如果真的抓住了,杨广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这局棋里,本来未必有我这么一颗棋子,只不过刚好我也在,便计算进去。当日算计我的人,而今就在眼前。
我最不消问的,也许便是她为什么这么做。
其实她不过是想搅乱一切。她恨,她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她的恨,一度那是她的生存动力。她挑拨杨坚和独孤皇后,她答应了帮杨广,又暗地里帮杨勇,也许她还在暗中做了很多很多的事,在关键的地方,四两拨千斤。她什么也不为,就为了搅乱杨隋。她就算乱不了天下,至少她让几个凶手不得安宁。
她还真是做到了。
只是做到了,她也并不快活。
终于,她大概是倦了。
“不想说?”我问。
“檀越,请见谅。”她轻叹,隐有愧意,“红尘中事,已经淡忘了。”
我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意料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