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必给他扒下这身行头。睿儿却哭出了声,抽噎道:“呜,睿儿……哪里坏啦!”双脚悬在半空里一蹬,路过大树时,瞅着沈未已唤道:“爹爹!好爹爹啊!”
沈未已屈膝而坐,又提壶饮了口酒,懒懒的笑道:“睿儿乖,娘亲比爹爹还好呢。”
眼前黑影一漫,睿儿给拧进了屋,抬头一看霍木兰探来的大手,哭道:“呜,娘亲……好个屁啊!”
日薄西山,山鸟掠动声一阵又来一阵,却给幽谷更添一分清净舒适,时而感伤时而温暖的日子就这么安静的过着,总有失望和希望来回交织,眨眼之间,又已是数月。
这天傍晚,沈未已正在厨房里给霍木兰熬药,割开指腹放血时,忽听木窗外噗噗声响,急忙收手定睛一看,才见是一只雪白的信鸽。
他心下一安,走过去把鸽腿上的信笺取下来,看后不由一笑,道:“倒会挑日子来。”
是夜,晚膳后,霍木兰喝下沈未已送来的汤药,听他说道:“这个七夕,南山要过来一趟。”
霍木兰略略一怔,想到自隐居在此六年来,还未曾有外人来访过,有些不明穆南山这回前来是何用意。
沈未已一笑,又道:“桐儿也来,如今已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了,虽然年纪稍大几岁,但也可和睿儿作伴。”
霍木兰又是一怔,道:“穆大哥把桐儿带走了?”
沈未已温言道:“那是他和采竹的孩子,他自然是要带走的。”
霍木兰边想边点头,抬起双眸却又见沈未已烛火下青白的双鬓,登时又胸中一酸,摸着他的头道:“你的头发最近白得越来越厉害了。”
沈未已面色一僵,转瞬又笑道:“怎么听起来,你像是在嫌弃我?嗯?”一边说,一边凑近她耳边呵气,弄得霍木兰全身略软,窝在他怀里道:“我才懒得嫌弃你,我是怕你到时把穆大哥吓到。”
沈未已无所谓道:“吓到便吓到,我懒得嫌弃我,我懒得管他。”唇瓣一松,皓齿在她香喷喷的耳垂上一咬。
霍木兰登时一颤,身子更软了,任他温热气息如潮扑来,缠绕她全身。沈未已闷声一笑,搂着她腰肢倒入床帐里去,纱幔垂下,掩去良夜春宵。
睿儿假寐在旁边小木床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会儿后,忽撅着嘴把大眼一蒙,翻个身道:“羞羞!”
时值初夏,蝉声阵阵,七夕已近在眼前。一大清早,霍木兰便起床来给自己拾掇清爽,虽然衣着发饰不如以前华丽,但因双腮桃红,气色甚好,故而还是风韵十足。
睿儿站在梳妆台前,张开双臂让霍木兰替他穿衣束发,睁大眼瞅着镜中霍木兰清丽脱俗的裙装,又看回一身青色短衫的自己,嘟囔道:“娘亲坏。”
霍木兰动作一停,皱眉道:“你说什么?”
睿儿头一低,瓮声道:“娘亲坏坏。”
霍木兰凤眸微眯,忽揪住他一撮头发,道:“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剃光你的头发,把送你到少林寺去当和尚?”
睿儿大吃一惊,喊道:“不行,不行的!”一个哆嗦,脸都白了。
霍木兰挑唇一笑,得意道:“知道就好。”
沈未已提着一坛酒走进屋来,正见霍木兰笑吟吟的模样,便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霍木兰还未答话,睿儿便似找到靠山一般,嗖地窜到沈未已身边去,抓他衣袖道:“好爹爹啊,娘要捉我去当和尚!”
沈未已一怔,笑道:“好好的当什么和尚?”放下酒坛,把睿儿抱到胸前来,低头蹭他脸蛋道:“你娘舍得,我可不舍得。”
睿儿被他细细碎碎的胡茬刮得咯咯而笑,扭动道:“嘻嘻,还是爹爹好。”
霍木兰搁下木梳,起身哼道:“对,全天下就你爹爹最好,你娘亲最坏。”
沈未已哑然失笑,捏一捏睿儿柔软手臂,轻声道:“还不快给你娘赔不是,嗯?”
睿儿鼓着嘴巴,闷闷道:“睿儿错啦。”偷偷一瞅霍木兰,又搓手道:“娘亲不是最坏的啦。”
一家三口收拾完后,一并来到谷口树林迎客,此刻不过辰时左右,然日照却已荧荧耀眼,睿儿站在树荫下,东动西动的越来越不安分,霍木忙道:“别乱动,等会儿有姐姐来陪你玩。”
睿儿一怔,睁大眼道:“姐姐?”欢快一蹦,拍着手惊喜道:“姐姐回来啦?”
霍木兰赫然一震,想到自己那个生死不明的女儿,面色乍白,道:“不是……是你义父的女儿,桐儿姐姐。”
睿儿听到不是自己姐姐回来,心下失望,皱眉道:“义父又是什么?”
霍木兰心绪跌宕,没有回答,沈未已知她痛楚,当下揽她入怀,心不在焉的对睿儿道:“义父就是你的另一个爹爹。”
睿儿脑袋一歪,道:“另一个爹爹?”眼珠转动,忽道:“那就是娘亲的另一个相公咯?”
沈未已和霍木兰二人皆是一震,异口同声道:“不是!”话声甫毕,忽听树林外一声大笑,一人嘿然道:“小兔崽子,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