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静静看着云来,忽的转首嗤笑一声,“本宫不过是赏她一碗酸枣汤喝罢了,瞧你的模样,倒像是本宫要吃了她。”
云来一身黏腻的冷汗,怕激怒了皇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半晌皇后悠悠叹一声,细长的指尖轻轻刮过金丝绣的薄被锦面,淡淡道,“罢了,你也劳累这么些日子了,下去歇着吧,本宫也累了。”
云来行礼退了下去,皇后看她身影直到出了寝殿,方才转首,脸上平静无波,只是眼底却是森森冷意,“母亲说她聪慧乖巧,比起其他几个,是最好拿捏了的,母亲聪明了一辈子,这次却是走了眼,聪慧是有了,这乖巧,本宫却是一点没瞧出来。”
谨行道,“奴婢瞧着,淑嫔娘娘有主意倒是个好事儿,宫里貌美的女子太多,光凭着美貌,哪里压的住呢?三皇子日后,可全在淑嫔身上了。”
皇后叹气一声,道,“罢了,如今人也进宫了,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说罢抬眼看向谨行,“柳贵人那边,你可去看了?”
谨行点头,“奴婢去看了,人都瘦的不似人形,只问奴婢,皇上什么时候肯放她出去。”
皇后淡淡一笑,道,“放她出来倒也不难,只看她做的事,让不让本宫满意了。”
云来出了宁坤宫,身上冷汗经风一吹,越发觉得心底透凉,匆匆回宫换过了衣衫,又饮了一盏热茶,方才觉身上暖和过来。
玉韵见殿中并无他人,低声道,“娘娘今日是怎么了?脸色这般的难看?”
云来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话里带几分哀伤,“早知今日,在进宫时便该让倚兰饮下避子药的。”
玉韵自幼跟在云来身边,很得云来心思,闻言微微愕然,惊道,“皇后对灵嫔是动了杀心么?”
云来闭目,只觉疲倦,“容贵妃的孩子她都留不得,更枉论倚兰了,如今皇上出宫,沈妃获罪禁足,宫里处处都是皇后的人,我护她一时,也护不了一世,这孩子,怕是我想护着,也是生不下来的。”
玉韵一脸惋惜,开口宽慰,“娘娘不必过分担忧,如今天已凉下来了,怕是皇上过几日便回宫了。”
云来想起方才宁坤宫皇后的试探,神色一暗,如今的自己尚不能与皇后相抗衡,可她有时间,有的是时间,总有一日,不用受人摆布。
云来定了定心思,问玉韵,“让你做的事?可做好了么?”
玉韵道,“奴婢都问过了,除了一个昔日在芳小仪宫中伺候,其余皆是新进宫的,性子虽有几分怯懦,倒也算对娘娘忠心。”
云来笑容淡淡,“不过几个内侍,本宫倒也没指望她有多忠心,你去吩咐了,着两个人守在容华宫,日夜看着容华宫动静,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要来报了。”
玉韵会意,“娘娘是怕……”
云来道,“她动手,我定是拦不住的,但也不能无声无息的被蒙在鼓里。”
云来只在奉贤宫坐了坐,便去了容华宫。
蔡倚兰扶着吟墨的手在院中闲走,看到云来,很是惊喜,“姐姐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云来自吟墨手中接过蔡倚兰,小心的扶着她进入殿中坐下,笑言,“怎的?我来看你还不高兴?你既不高兴,那我便走了。”
说着果真要转身,蔡倚兰知云来逗她,也不着急,携了云来的手道,“姐姐今儿个不是去宁坤宫侍疾了么?怎的回来这样早?”
“皇后嫌人多,碍眼,便让我回来了!”
蔡倚兰喜笑颜开,忙吩咐吟墨,“你去让小厨房做几个姐姐爱吃的菜来,再将梅儿酒冰一壶。”
云来道,“你有着身孕,喝什么酒,多补补身子才是正经。”
蔡倚兰皱着眉头,嚷道,“还补呢!姐姐快瞧,我这腰都有以前两个粗了,太医说若是补的多了,生产的时候可要受罪,我都连着两日没敢吃太多的东西了。”
“那怎么行!”云来瞪她一眼道,“你是双身子的人,便是自己不吃,也要顾着孩子。”说着打发吟墨出去,“莫要听你家娘娘的,好好的做个补身子的汤来,乌鸡要炖的烂些,一会儿我烂看着你家娘娘喝下去!”
吟墨笑看蔡倚兰一眼,果真转身下去了,蔡倚兰嘟嘴道,“姐姐是怎么回事儿?前些日子还说我能吃呢!今儿个我减了食量,又让我吃了,那我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云来捏一把蔡倚兰脸颊,取笑道,“呦,还发起脾气了,难怪瞧着跟以前不一样,瞧这眼睛瞪得,果然是有妃嫔的模样了!”
蔡倚兰哭笑不得,扭着身子喊道,“云姐姐!”
云来笑的仰道,两人直打趣了半晌,才亲亲密密的说起话来。
到得午时,蔡倚兰一向是要睡午觉的,云来不便打扰,便回了奉贤宫,原本也要午睡,玉韵却进到寝殿,脸色有些怪异,“娘娘,采月死了!”
云来一惊,问,“你说谁死了?”
玉韵道,“是宋小仪宫中的采月死了!”
云来面上平静无波,眼里却带了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