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白日是最长的,云来在宁坤宫服侍皇后用了药,又陪三皇子玩闹了一通,日头方才西斜。
皇后用了药,人也有些懒懒的,半倚在软枕上,闲话道,“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得宠的嫔妃都跟着皇上去了太平行宫避暑,倒也没有人能替换你,这样日日夜夜的,清瘦了不少,我已嘱咐小厨房做下滋补的吃食,一会儿你便同我一起用吧。”
大约是病久了,皇后的脾性总是反复,时而会发作的摔打东西,时而又对人极是温和,侍疾了这么久,云来也习惯了,只笑道,“那就叨扰姐姐了,都说宁坤宫的吃食最是好的。”
皇后亦笑道,“你这个馋鬼,还说灵嫔是刁嘴的,我看你也是。”
云来一听到皇后提灵嫔就心里一惊,面上一笑,故意扯开了话题,“方才见三皇子似是又重了不少,小孩子长的真快,翻了这个年,要有四岁了吧。”
皇后面上越发温和,眼神淡淡流转,笑道,“是有四岁了,一到了四岁,便该启蒙了,皇上便是四岁启蒙的,只是他这个懒样子,哪里能起的了床,如今唤他起来都要费不少功夫。”
“孩子还小!”云来道,“这个年纪,就是最爱犯困的时候,如今夏日还好,到了冬天,便是我都要赖床的。”
皇后斜睨云来一眼,笑起来,“我看你哪里只是冬天犯困,便是夏天总也睡不醒,每回我醒来,你哪次不是睡着?”
云来被说的臊了面,羞意一闪,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用过了膳,云来服侍皇后睡下,谨行进到寝室,低声道,“锦德宫打发了人来,说是沈妃胃口不甚好,想着做些精细的吃食。”
云来不免奇怪,“她要吃,便让小厨房做就是了,这等小事打扰姐姐作甚?”
谨行道,“沈妃被皇上禁足,又扣了份例,平日里的生活起居又是奢华惯了,这两个月一过,手里哪里还有多少银两,再说皇后娘娘又病着,御膳房的膳食都是紧着娘娘的做,哪里有空顾的上她?”
谨行说的冠冕堂皇,云来哪里会不明白,沈妃一失宠,皇上又不在,依着皇后的性子,可不是要狠了拿捏她?
皇后既然示意,云来自然不敢反对,只道,“你就回了,说皇后娘娘已然睡下,她要吃什么,自己问御膳房要便是了,以后这样的小事,不要拿来烦扰娘娘,娘娘正养着身子,实在没有空理会一个罪妃。”
谨行自然应下,出去回话去了。
云来日日在皇后身边,倒有好些日子没有去看蔡倚兰,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只是却不敢说出口,悠然又过了两日,云来正服侍着皇后用药,谨行进来禀道,“起禀娘娘,容华宫的灵嫔突然腹痛难忍,娘娘可要去瞧瞧?”
云来一听,再也坐不住,面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急色,皇后淡淡看云来一眼,道,“她腹痛,太医去便是了,本宫是久病之人,去了反而不好。”
谨行点头应下,退去之后皇后方道,“本宫身子不好,去不得,你便代本宫去一趟吧,若有什么不好,随时来报了本宫。”
云来喜出望外,忙福身行礼退了下去。
到得容华宫,太医正替蔡倚兰诊了脉,捋着三寸清须沉思了片刻,沉声道,“娘娘胎象有些虚浮,倒也不甚要紧,待微臣开些凝神静气的药吃两副便好了。”说着又嘱咐吟墨,“小主胎象稳当,也该要走动走动,免得积了食,越发睡不好。”
吟墨一一记下,待殿内没了旁人,云来才掐一把蔡倚兰脸上的嫩肉,一脸无奈,“还当你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吓得我一身冷汗,听太医的意思,不过是你吃的多了。”云来撇一眼蔡倚兰越发粗壮的腰身,又气又笑,“你爱吃也罢了,可也要顾惜着身子啊,到时候生了孩子珠圆玉润的,看你还能不能走得动路。”
蔡倚兰身后垫了厚厚的软枕,腰间搭了条轻薄绒被,嘻笑道,“走不动路,就坐了轿子呗!”
云来哑然失笑,点了蔡倚兰额头一指,站起身道,“既然你无事,我便要回去侍疾皇后了,你也要仔细着些,多走动走动,才好生产,莫要天天赖在床上,活像个懒猫。”
蔡倚兰一见云来要走,忙直起身子去扯云来的袖子,嘟嘴不依道,“我好不容易见姐姐出来一趟,姐姐这就要走了,我在宫里着实无聊,慧姐姐也不在,你就陪陪我嘛!”
云来抬眼看她扬起小脸撒娇的模样,心下一软,只好复又坐下,无奈道,“总归是个大人了,还是这般小孩子脾气,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
蔡倚兰拌了个鬼脸,并不理会,伸指捏了块糯米红枣糕便要吃,云来一掌打落,蔡倚兰委屈的看了云来一眼,见云来瞪着眼睛,忙道,“好好好,我不吃了,不吃了。”
云来并不信她,让谨清喊了内侍将吃食都收掉,才气道,“太医前脚才走,你就当耳旁风了,晚上睡不好,哪里会有精神?从明日起,便在院中走一走,不许多懒!”
蔡倚兰装可怜不成功,只好瘪了嘴,随口应了一声,片刻又忍不住道,“容贵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