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低声道,“带本宫去瞧瞧杨妃!”
皇后到时,杨妃已然殁了,面上双目圆睁,颇为狰狞,嘴角甚至还残留着黑红的血迹,众人都骇了一跳,唯独皇后神色淡淡,吩咐道,“命内务府好好整理杨妃的仪容,务必要体面些。”说罢又叹息一声,却是未曾言语。
皇上来的也是极快,骤闻这样的惨状,自然是勃然大怒,容贵妃有孕不报,加之杨妃又是在锦德宫中毒身亡,皇上当即便下了旨,褫夺容贵妃封号,降为妃。
杨妃追封为德妃,命内务府好生操办丧礼一事,于七日后出殡。
一场宫闱厮杀,在六月的第一场雨后,总算落下了帷幕。
容贵妃小产失宠,皇上越发爱去容华宫与蔡倚兰闲坐,虽每日的只是说几句趣话,但在旁人眼中,也是无人能及的恩宠了,待蔡倚兰身孕满三月后,皇上再次加封蔡倚兰为灵嫔。
如今云来三人,两人为嫔,一人为容华,虽还不能与容贵妃比肩,但也令宫中其他妃嫔侧目,见了三人越发客气。
宫中的八月,越发闷热难耐,皇上早早便带了几位得宠的妃嫔去了太平行宫避暑,只因蔡倚兰身子笨重,并未随行,皇后又是病倒,云来又挂心着蔡倚兰,便索性向皇上进言,自愿留在宫中为皇后侍疾,皇上见云来坚持也不勉强,只好生问了几句,便随云来去了。
皇上与几位得宠的妃子一走,宫里立时就空荡下来,只是空荡也不意味着便相安无事,云来日日从锦德宫门前过,只觉得一颗心被吊的紧,总也落不回实处,容贵妃越是寂静无声,云来越是崩紧了神经。
这样过了几日,云来神色也恍惚起来,皇后看了不由皱眉,“原先看你也是沉稳的,如今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她还没有动手,你便要病倒了。”
云来颊起红晕,过了片刻方答,“沈妃小产,德妃又殁了,依沈妃的性子,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都这么些日子了,也未见她有什么动作,臣妾担心……”
皇后慢条斯理的拿锦帕拭着手,淡淡道,“担心什么!她有孕时尚且不是你我的对手,如今连皇上恩宠都失了,还怕她翻过天去么?倒是你,皇上有好些日子没召你侍寝了,灵嫔连晋三位,慧容华又晋了容华,若是再无恩宠,她们可都要越过你去了。”
云来只低垂着头,轻声道,“灵嫔有孕,晋位分也是自然的,至于慧容华,聪颖可人,皇上喜欢也是情理之中。”
皇后眼底渐有怒色,却到底未发作,看了云来一眼,笑道,“灵嫔身孕快四个月了吧。”
云来一笑,道,“正是,最近是越发贪睡贪吃了,连床也不肯下,腰都粗了两圈呢!”
皇后淡笑,随意道,“听着,倒像是本宫怀三皇子时候的模样,那时候本宫也是怎么也睡不够,起来不过一会儿,便又困了。”
云来正要搭话,却忽的心里一惊,看了皇后一眼,复又笑道,“哪里是,昨儿个还问了太医,这般模样,只怕是个公主呢!”
皇后似笑非笑,“不过才三个多月,哪里看的出是皇子还是帝姬!”
云来讪讪强笑,并不搭话,静了片刻,皇后才淡淡道,“罢了,本宫也乏了,你下去吧!”
云来片刻也不敢多留,行了礼便出了宁坤宫,直到走出了老远,才敢松一口气。
玉韵扶着云来在小道上慢慢走着,问道,“娘娘不过进去坐了一会儿,怎的连衣服都湿了。”
云来这才觉出后心衣裳濡湿了一大片,天气又热,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只是满腹心思全在皇后方才的话语上,何曾有空关注这些,云来越想越觉得心惊,心中不禁有几分悔意,早该猜到皇后为了保全三皇子的太子之位,必不会让任何一位妃嫔生下孩子,连容贵妃都容不得,更何况不过是个嫔位的倚兰?
若是当初悄悄让她喝了避子药便好了,云来心中念头一起,便又摇头甩去,初一进宫云来便在皇后监视之下,这样的事情必定逃不过皇后的眼睛,到时候利用这个把柄让自己与蔡倚兰生了嫌隙才是遭,事情已然到了这般,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